henrylui 發表於 18-1-2017 22:50

第521章:吃笨笨

兩名姑娘剛才明明看到我和范母一起走,現在又這麼說,兩人互相看看,臉上露出疑惑和警惕的表情。
    「你是誰,打聽這個幹什麼?」有個姑娘問。
    我現在編瞎話已經不眨眼了:「哦,我是瀋陽某報的記者。聽說過這個事,特意從瀋陽坐火車到四平來調查的。剛才我已經問了范家的大姐,可她什麼也沒說,所以想問問你們。剛才我聽你們說什麼笨笨,是啥意思?」
    一聽我是記者,兩女孩頓時來了興緻,都爭著要給我講。其中一個人說:「那個范老二,真活該,狗就不會報應嗎?和人一樣!」我連忙問什麼意思,她說:「你不知道。那個范老二特別混,你說他是壞人吧,他不殺人也不放火,和鄰居也不打架鬥毆。你要說他是好人吧,成天喝大酒,喝得腦子都壞了,專門愛吃狗肉。還殺狗。」余醫狀扛。
    愛吃狗肉?我立刻想起之前范姑娘和她媽媽說的話,說范父從來不吃狗肉,更沒殺過狗。但又一想,東北歷來就有吃狗肉的習慣,尤其吉林和遼寧一些朝鮮族聚集地,因此說自己吃過狗肉甚至殺過狗,畢竟也不是什麼違法的事,為什麼非要對我隱瞞?
    「在東北吃狗肉不是很正常的嗎?」我笑問。
    那年輕姑娘繼續說:「你要是愛吃狗肉,就去狗肉館和朝鮮族飯店吃唄,沒人攔著你。可他家窮啊,怕花錢。就吃流浪狗。小區里這幾年的流浪狗都被他給吃了,然後去吃附近小區的,成天沒事就騎個破自行車滿大街轉悠,看到有流浪狗,就用大背包裝起來帶回去殺著吃。兩年前據說從哪裡抓了一隻小京叭,被人給扔的,但還挺通人性。在家裡范老二磨刀的時候,那小京叭就站起來朝他作揖,還流眼淚。可他最後還是給殺著吃了。你說一條京叭能有多少肉,也下得去手。」
    另一個姑娘撇著嘴:「是啊,所以他就得了怪病,特別怕狗,還不能聽狗叫◇鄰右舍都說是被他吃進肚裡的那些狗陰魂不散,報復他呢。」
    聽她倆這麼說,我也覺得范父實在是有些心狠。我問:「聽說那個范老二後來的怪病好了?」
    那女孩說:「嗯,好像是從泰國請了一尊什麼神像,能鎮邪的,他的怪病確實好了。那幾天把他給神氣的,在小區里拎個啤酒瓶晃悠,還說現在看誰還說是狗報復我。」
    我問:「可後來怎麼范老二又開始犯病了,而且還比之前更嚴重?」
    另一個姑娘說:「還不因為笨笨那件事!」
    提到笨笨,我想起剛才這兩位姑娘對范母的質問。那姑娘說:「笨笨是咱小區的一條流浪土狗,是有個在菜市場賣煎餅的外地人養的,那時候他在小區租房,後來搬家的時候,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就把狗扔下了。開始笨笨在小區里流浪,它特別老實,又通人性,連幾歲的小孩都不怕它。大家都願意喂它吃喝,有人還做了個小木窩讓它睡。笨笨特別聰明,凡是在小區里住的人,它都能記得。這是舊小區,晚上沒路燈也沒保安,半夜它就蹲在小區大門口,看到有誰獨自一人回來,它就在旁邊跟著,把你送進樓道,上樓看著你開門進屋,它才下去。」
    「有這麼聰明?」我不太敢相信。
    那姑娘說:「當然,全小區誰不知道笨笨,它還上過報紙呢!我和晶晶住對門,有時候我倆晚上單位會加班,以前要打電話叫爸媽到小區門口接我們,後來都不用,有笨笨就夠了。它長得大,就跟保鏢似的。對了,范老二的女兒在外地念大學,她有時候從大連回四平,到家的時候是深夜,笨笨也護送過她呢!」
    我隱隱能猜出後面的情節,姑娘說:「笨笨是母狗,前陣子不知道怎麼就跟某個公狗配上了,懷了崽,肚子挺大,但還是每天晚上守在小區門口。那天小區的人誰也沒看到笨笨,有人說可能被外來收廢品的人給弄走了,還有的說母狗在快要生小狗之前會換地方,去一個安全的環境生崽。但好幾天也沒人看到,就有人懷疑是不是和范老二有關。有人去問,范老二不承認,還和人吵架。」
    「既然他不承認,也沒證據啊。」我連忙問。
    另一個姑娘說:「幹壞事怎麼可能沒證據?那天半夜,范老二下樓去扔垃圾,被撿破爛的人撿走,有個塑料袋打開一看,竟然是笨笨的腦袋,還有很多內臟、狗皮和狗毛,和幾個血淋淋的小狗崽!范老二吃了笨笨之後,沒馬上扔垃圾,過了兩天才扔,都已經臭了。」說到這裡,姑娘已經很傷心,眼淚也流出來。
    我覺得肚子里很不舒服,心裡也把范老二恨得牙根發癢。另一個姑娘說:「全小區的人都很憤怒,經常有人去找范老二爭論,沒少跟他吵架。後來聽說他又犯邪病了,大家覺得特別解氣,都說是笨笨的靈魂不死,在找范老二報仇呢。」
    之前那姑娘嘆了口氣:「我倒不相信狗的靈魂能找人報仇,但笨笨真是好狗,不知道範老二怎麼下得去刀!」
    「幾年前他脖子上就長了大瘤子,他沒當回事,也不去醫院切。其實我覺得,那是老天爺在警告他呢。」這姑娘說。
    聽兩位姑娘講到這裡,我基本已經了解,就道過謝辭別她們。在小區里轉了兩圈,我掏出手機給方剛發簡訊,說了這個事,就返回范家敲門進去。范老二仍然坐在客廳的桌邊,頭向後仰,發出震天的鼾聲。看著他的睡相,我煩得不行,心想范家的事我還是不要管了,無論是不是狗的陰靈找活人報復,這事都是范老二自己作孽。
    這時,范老二醒了,他並沒有看到我,坐直身體,也不用清醒清醒,直接伸手從桌上拿起半根蔥,去蘸碗里的雞蛋醬就開始吃。我心想你這生活和豬有什麼區別,吃累了就睡,剛睡醒不到五秒鐘還能立刻開吃。
    看到我站在身邊,范老二連忙讓我坐。我坐在旁邊,問他:「你很愛吃狗肉,還經常打流浪狗吃,是吧?」
    范老二愣了,啊了幾聲后問是誰告訴我的。我說剛才我下樓,聽到小區里幾個人議論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也包括笨笨的事。
    「啊,就那個破事……我都不愛理她們,一群老娘們,成天就知道傳老婆舌!」范老二又拎起牆角的塑料桶,開始往杯子里倒酒,但我能從他的表情看出,他還是有幾分心虛的。看到我臉色難看,范老二嘆著氣,認真地對我說:「老弟,你說我這麼窮,平時就愛喝兩口,就這一個愛好,你說沒肉拿什麼下酒?那些流浪狗本身就沒主人,我不吃,早晚它們也得餓死撞死,要不就被別人給吃了。那麼多吃狗肉的,鮮族人成天吃,他們咋沒事,憑啥我遭報應?你信嗎?」
    我看了看他脖子上那個巨大的瘤子,心想這個我還真不能解釋。我問:「那個叫笨笨的狗特別通人性,懂得護送小區里的單身居民回家,也護過你女兒吧,這你也下得去手?人都是有感情的,你對這麼聰明的狗,怎麼下的刀?」
    范老二撇了撇嘴,不以為然:「老弟,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狗它就是狗,和人不一樣,要不中國的法律為啥說殺人、吃人肉犯法,殺狗吃狗肉就沒事呢?你不知道,那麼長時間我沒肉吃,簡直都快活不下去了,整個小區就那麼一條狗,成天在我眼前晃,你說我不吃它吃誰?」

henrylui 發表於 18-1-2017 22:51

第522章:壓倒范老二的稻草

「那麼大的狗,你是怎麼抓回去的,它不反抗嗎?」我沒明白。
    范老二笑著說:「啥事都得動腦子,那天晚上我故意從小區外面進來,笨笨就跟著我,把我送上樓。我開門的時候假裝摔倒。那狗還真笨,以為我生病了,連忙衝進屋還使勁舔我的臉。我把門一關,門後放了根棍子,我就一棍打在它腦袋上,頭骨都打碎了。可它沒死,還躺在地上朝我嗚嗚,我去找刀的時候,你猜咋的?它居然用力把崽子給生出來了!」
    看著范老二那越講越興奮、眉飛色舞的臉,似乎在講一件非常有意思的奇聞趣事。我實在聽不下去,說:「你別說了。」
    范老二還要講,我氣得直哆嗦,大聲道:「行了,你還講?你……你難道就沒有半點憐憫?狗……狗雖然不是人,可它都知道你想殺它,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來。可你……」這時門開了,范母拎著幾個塑料袋走進屋,看到我和范老二各自的表情,她笑著問你倆還聊得挺好。余爪圍弟。
    我氣得呼呼直喘,范母問:「咋了啊?」范老二不高興地指著我,說就因為笨笨那點兒破事,這老弟一個勁地指責我。范母臉上變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這時方剛回簡訊了,說他以前也遇到過類似情況,要是能找到那個笨笨的骸骨。用它製成佛牌來供奉,就可以有效地消除靈性動物死後的怨氣。
    「你、你都知道了?」范母問。
    我點點頭,氣得說不出話,把方剛發給我的簡訊展示給她看。范母不相信:「狗還能成精,還會報復人?不是說世界上沒有鬼神嗎?」
    我緩了緩神,給她講了我之前遇到的一個廣州開酒店的黃老闆的生意,也是因為虐待動物製成特色菜,最後動物陰靈鬧鬼,凡是吃那些菜的食客們最後也都跟著發瘋的事。范母和范老二聽得臉發白。我告訴他們,這世界上有很多事不能用科學來解釋,不信邪不行,這兩年多來我遇到太多了。
    兩人一齊問我到底怎麼解決。「你們想辦法去找那條狗的骨頭吧,最好是頭骨,要是找不到的話,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回答。
    范母哭喪著臉:「那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狗骨頭早就被垃圾站收走了,去哪找啊?找不著怎麼辦?」我說只能聽天由命,你們自己認吧。說完就往外走,范母一個勁攔我,我心裡有氣,也沒理她,直接下了樓。在我下樓的時候。看到范老二站起來走到門口,我以為他也是想攔我,沒想到他走到放著塑料袋的地方,彎腰去查看都買了什麼菜。
    在小區里,范母追上我,問有沒有別的方法,大不了湊錢解決。我對她說:「要不是中國法律不允許殺人和吃人,估計你丈夫都能把你和你女兒吃了。他這輩子就只能在喝酒中度過嗎?你也不管管!」
    范母眼淚下來了:「自從我和他結婚,他就沒斷了喝酒,年輕的時候上班,喝得不多,人到中年,越喝越厲害。我有什麼辦法?這麼大歲數了,總不能跟他離婚吧,多丟人啊!」
    我搖搖頭表示無奈,從皮包里掏出五百塊錢遞給她,說:「這趟就算我白跑了,錢還給你,你丈夫的事我管不了,除非能找回笨笨的骨頭,我走了。」范母還要說什麼,我擺了擺手,朝小區大門口走去。
    從火車站回到瀋陽,天已經快黑下來,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范老二的事。狗和貓都是有靈性的動物,越聰明的動物,其靈性越大,那個叫笨笨的狗雖然不是名貴品種,但智商明顯比普通的土狗高很多,甚至比名犬都厲害。也許范老二吃那麼多狗,都沒把業障積蓄足,但這個極通人性的笨笨,卻成了壓倒范老二的最後一根稻草。
    到底是那些幾塊錢一斤的劣質散白酒害了他,還是什麼別的東西?中國人愛喝酒,尤其北方天冷,習慣用白酒來禦寒,可現在酒早就失去了抵抗寒冷的功能,成了和煙一樣用來成癮的東西。我頭一次如此討厭喝酒,也很害怕自己變成像范老二這樣的人,雖然我的酒量和他比起來,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但從那之後,我喝酒的次數和數量越來越少了。
    之後的幾天,范母托她女兒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都是問有沒有別的方法。我打心眼裡不想幫她們,按范老二的這種渾渾噩噩的說法,就算沒有狗的陰靈纏擾,恐怕他也活不了幾年。光那個大瘤子,對他的健康就有很大影響。我覺得范母要是沒了范老二這個丈夫,趁不算太老,再找個本分的中年男人再成個家,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往後,我和范家再沒什麼聯繫,也許范老二的怪病並沒耽誤他繼續喝酒,也許某天他已經死在酒上,那我就不知道了。
    正準備從瀋陽回到泰國去,這天晚上方剛給我打電話,問什麼時候有空,要一起去趟香港。我問什麼事,方剛說:「在陳大師告訴你阿贊巴登失蹤的前一天,我收到他給我發的簡訊,內容只有幾個數字,我以為他發錯了,就沒回。第二天聽你說他跑去了寮國,就覺得這個簡訊恐怕不普通。」
    「什麼數字,怎麼沒聽你說起過?」我問。
    方剛說:「我是想琢磨出什麼含義來,可看來沒有進展,所以打算去香港大埔圍村阿贊巴登之前落腳的地方看看。」我同意他的提議,就直接訂了從瀋陽去香港的機票,約好和方剛在陳大師的佛牌店碰面。
    兩天後,我和方剛在佛牌店裡碰了面,美瑛已經升任店長,下面還有兩個店員,一男一女,都要聽她的指揮。佛牌店生意越來越好,每次找我要貨,起碼都是五六十條以上。陳大師開車到佛牌店和我倆見面,在附近的餐廳,我們說起阿贊巴登的事,陳大師感嘆:「佛牌這行業真不是人人都能做,我開始以為和搞風水差不多,可這一年多來,遇到的風險和意外也不少。他能跑去哪裡呢?」
    我說:「暫時還沒有眉目,所以想去大埔的圍村看看。」陳大師問我是否還記得路線,我說沒問題,他掏出圍村的鑰匙遞給我,讓我隨時過去,現在一直空著沒人住。
    趕早不趕晚,我和方剛辭別陳大師,就乘計程車一路由尖沙咀來到大埔。在車上,方剛給我看手機屏幕,阿贊巴登發給他的那條簡訊內容很簡單,只有不到十個阿拉伯數字。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阿贊巴登感應到神的啟示,告訴我們香港**彩的開獎號碼?」我笑問。方剛狠狠瞪著我一眼,收起手機。
    來到大埔圍村,掏鑰匙進了阿贊巴登之前住的那間屋,打開電燈,我和方剛仔細尋找可疑之處。阿贊巴登看來是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就算不辭而別,屋裡也收拾得乾乾淨淨,我甚至懷疑他臨走的時候是不是雇了保潔員打掃過房間。
    找了半天,唯一值得懷疑的地方,就是桌上平鋪的那張東南亞地圖了。這地圖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好像是故意放的,雖然出入境記錄顯示,阿贊巴登是從香港去的寮國,但也不用把地圖擺得這麼顯眼。
    方剛拿起地圖,仔細看著上面是否寫有文字或數字,又對著燈光看有沒有水印,但什麼也沒有。我想起他手機里的那串數字簡訊,就隨口問會不會是經緯度。

henrylui 發表於 18-1-2017 22:53

第523章:登康

方剛看了看我,拿出手機,找來一支筆,先把這串數字按經緯度記在紙上,又在地圖中按經緯度做了標記,果然,定位出來的交叉點就是在寮國。我倆都很興奮。為了更精確,我和方剛離開圍村,找了一家有電腦能上網的咖啡廳,在網路上搜索具有經緯度尋找功能的軟體,把數字輸進去,地圖上顯示的具體地點是寮國北部一個叫「孟松」的地方。
    「算不算答案?」我問。
    方剛想了半天,說:「不管是不是正確答案,也要試試,不然登康那個傢伙怎麼也不肯給我倆解降,而且阿贊巴登也不能躲一輩子,總得想辦法解決問題。要是登康問起,先不要告訴他。阿贊巴登從泰國躲去香港,說到底也是因為我們要對付蔣姐,他是幫我們才出的事,不能出賣他。」說到這裡,他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我,我猜方剛可能還對我之前在登康面前把阿贊巴登和蔣姐的事說出來,而耿耿於懷吧。
    回到那間有陳大師vip卡的酒店,我和方剛正在商量什麼時候出發,登康給我打來電話,問阿贊巴登的事。我謊稱還沒有眉目。說正在香港一個朋友開的佛牌店辦事。登康似乎對此事很有興趣,一個勁問。我就說是個著名的風水師,姓陳,在彌敦道開了一間佛牌店,我有時去坐鎮充當高級顧問,也會偶爾從泰國請阿贊師父來開個法會,給善信刺符、轉運和加持佛牌什麼的。
    登康問:「那個陳大師是不是認識很多有頭有臉的人?」我說當然,人家是香港著名的風水師,自己本身就是富豪。在太平山有別墅呢。登康說,讓我聯繫他去佛牌店開個法會如何。
    我沒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問你是缺錢嗎,登康笑答:「我缺的是關係,說實話,之前我自己在香港和台灣兩三年,都是自己聯繫生意,效果也有限。要是有你在中間牽線,那我豈不是能在香港迅速地打開自己的知名度?你幫我把這事促成,我一高興,也許就把你的降給解開了。」
    「你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但不知道陳大師是否同意,以前都是請一名女阿贊來香港,和他很熟,再說我也不知道你擅長什麼≤不能只給客戶下降頭吧?」我苦笑。登康連忙說,他擅長的不光是解落降,還有驅邪、蓋白布起運和各種刺符。節廣叨弟。
    既然他極力提出這個要求,我也只好說去找陳大師說說看,但成與不成,我就不敢保證了。掛斷電話,我把登康的意圖和方剛一說,他罵道:「這個混蛋,真是吃定了我們,要把我們當成長工嗎?」
    「沒辦法,誰讓我倆有把柄落在他手裡呢。」我無奈地說,立刻給陳大師打去電話,將登康想來香港辦法會的事說了。陳大師問這個登康是什麼來路,為什麼不找阿贊nangya而是他。為了不得罪登康,我只好把登康誇上了天,說他是菲律賓鬼王派的著名法師,修為很厲害,來香港佛牌店開法會,肯定能讓店的知名度更高。
    可能是出於給我面子,也是對我的信任,陳大師並沒有拒絕,但要我好好安排法會的各個環節,以免出什麼差錯,另外再寫個活動的計劃書,交給他看看。
    看來沒有阿贊nangya的法會就是不一樣,有她的時候,什麼計劃書根本就不需要,一切全都是陳大師出錢,我開單子就行。現在可好,陳大師就像公司老闆,而我是員工,還得給他打報告。
    把消息轉告登康,他特別高興,說我辦事效率高,我說:「不是我效率高,而是陳大師為人爽快,當然他對我也是很信任的。看在這事已經成了一半的份上,你能不能先把我和方剛的降給解開?」
    登康認真地說:「這可不行,降頭師說的話必須要做到,你也不用急。反正我們也算半個朋友,我肯定不會看著你死就是了。」我恨得咬牙,暗想這傢伙還挺有原則,分明是想長期控制我和方剛,卻說得這麼好聽。
    方剛幫我把報告的內容完善了一下,費用開列得很詳細,其實除了登康的來回機票、食宿和廣告費用,別的沒什麼,要是報名的善信比較多,光訂金就能收回成本。估計陳大師就是習慣性地看看,並沒認真。我把報告以電子郵件形式發給他的女助理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助理小凡就給我回電話,說讓我開始安排,暫時將日期定在十天後,先提供登康的證件信息,好替他訂機票。
    陳大師認識香港好幾家大報紙的朋友,先在報紙上刊登廣告,說鬼王派高徒阿贊登康蒞臨香港,於陳大師佛牌店坐鎮七天法會,為善信改運驅邪。然後美瑛又要開始忙了,整天接電話登記信息,照樣只接待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港澳台和內地不限。到了第十天,光陳大師的朋友就有近二十人報名,再加上往佛牌店打電話和上門商量的,總共五十幾位,光訂金就有三十多萬港幣。
    登康從泰國飛到香港,當晚和陳大師等人共進晚餐。席間談起阿贊巴登來,登康說:「那個傢伙,只能算是鬼王的半個徒弟,水平很普通。當年在馬來西亞,我一個人對抗兩名降頭師,把他們--」我立刻打斷他的話,說今晚不談阿贊巴登的事,還是說說明天法會的細節。陳大師雖然沒和阿贊巴登過多接觸,但覺得他人還不錯,不像傳說中的東南亞巫師那麼可怕,所以印象還行。現在聽到登康一個勁貶低他,表情露出幾分不快。
    方剛問:「不用提前設好法壇嗎?」
    「只要不是解降和落降,什麼法壇和域耶都不用。」登康說。
    美瑛問:「阿贊登康師父,聽說您是菲律賓鬼王派的徒弟,鬼王就是最厲害的鬼嗎?」
    登康說鬼王二字只是個比喻,指控靈術高深,對陰靈的禁錮比其他法門更有效而已。
    女助理小凡問:「那鬼王也會死嗎?他是不是已經修鍊成精了?」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登康說鬼王又不是真的鬼,也有生老病死。但有的黑法師父死後不願投胎,還得在陰間繼續修鍊,那就會變成山精。
    吃飯的時候,登康給美瑛等人講了不少關於菲律賓鬼王的「事迹」,聽得大家咋舌不已。鬼王是典型的六親不認,給錢就落降,數年前曾經有人和鬼王的叔叔交惡,出了大概摺合人民幣兩萬元給鬼王,讓他給自己的親叔叔落降,鬼王照做了,結果叔叔全身被蟲子吃光而慘死。從那以後,鬼王的親戚們都和他疏遠,他也立了規矩,凡是想在鬼王派修黑法的人,必須先給自己的親人落降。
    「那……那您也……」美瑛和小凡的臉色都變了,陳大師雖然沒說話,卻也神色有異,仔細傾聽著。登康點點頭,沒繼續說下去,這幾個人雖然很想知道,但也沒好意思問。
    次日就是佛牌店法會的頭一天,登康盤腿坐在店內,美瑛和另兩名店員接待客人,我則和方剛在登康身邊對客戶進行指引。店外有不少人圍觀,還有報紙和電視台的記者來採訪。幾名客戶平躺在店內的地上,我拿過一大塊長條型白布,由登康手捏白布末端的兩角,呼拉拉甩出去,整張白布剛好蓋在一個人的身上,從頭到腳,連頭也給蒙上。

henrylui 發表於 18-1-2017 22:59

第524章:蓋白布起運

    這個動作看似不吉利,很有些醫院停屍間給死人蓋的東西,但卻是東南亞一種獨特的施法方式。不是普通的白布,上面繪製著圖案和經咒,給善信蓋上之後,登康盤腿坐在善信的身邊,雙手捏著白布兩角。不停地念誦經咒。
    蓋白布起運,和魯士灌頂很有些相似,主要功能是祛除人的霉運,尤其對那些運勢極差、邪氣纏身或者墜胎次數太多的人更有效。一般情況下,只有死人身上才會從頭到腳蓋白布,而這種施法就是讓人先「死」一次,然後再次獲得新生,所以蓋白布起運,又稱為起死回生術。
    今天安排做這種起運術的六個人,都是本港的生意人,事業低迷、沒有起色,有一個是陳大師的朋友■傢具生意,幾年前還有數千萬身家,現在卻欠了銀行上千萬,幾乎要跳樓。登康給他施完起運術后,我將白布撤走,告訴他可以起來了。這人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以為他昏了過去,剛要叫,聽到他發出均勻的鼾聲。居然睡著了。
    方剛說:「真是佩服,這樣他也能睡得著!」登康把手一擺。我走過去把這人晃睡,他看來還沒睡夠,揉著眼睛道過謝,交了餘款離開佛牌店。
    每個蓋白布起運的過程約半小時,全部施完后大概也是下午了。此後每天,登康都會給登記的客人蓋白布、做刺符、施驅邪法等—眼已經是第十天,有個剛施完驅邪法術的老富翁握著登康的手,眼淚都下來了。說他自從幾年前去過一趟汶萊旅遊。回來後腦袋就總是昏昏沉沉的,像得了高血脂一樣。現在忽然清醒了,又回到幾年前的狀態。
    送走老富翁,我和方剛、美瑛等人都向登康祝賀法會圓滿成功,正準備提前閉店出去慶祝時,有個穿披虎皮的中年男人走進佛牌店。此人留著長發,在頭頂扎著,身體強壯,露出半個肩膀和胳膊,全是結實的肌肉。
    看到這個打扮,我和方剛互眼一眼,我心想這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是魯士打扮?這人徑直走進佛牌店,美瑛走過去問了幾句,此人用粵語回答。方剛似乎聽得很感興趣,也過去交談。聊了一會兒,登康問我香港也有魯士嗎,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方剛走過來,對我倆說:「這位是專門在香港修行的魯士貴利師父,聽說從馬來西亞來的鬼王派高徒阿贊登康師父到香港開法會,就想來做個陰法刺符,以加強自己的法力。」
    一聽他有這要求,登康表示很有興趣,但美瑛說:「這人並沒有登記,怎麼收費呢?」登康讓我們做主,方剛想了想,告訴美瑛就按兩萬元港幣的標準來收,陰法刺符可不像給善信的那種普通刺符,只有修法者才會在自己身上刺陰法符咒,用來加強控靈術的效果。對施刺者來說,對法力的耗費也更大。
    美瑛把價格報過去,就看到那位魯士貴利師父連連點頭,還從虎皮衣的口袋裡往出掏鈔票,全都是橙色的千元港鈔。我心想這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生意,連忙讓美瑛過去收錢。
    魯士貴利師父和方剛聊了一陣,我得知他是專門做情降的,想刺那種對異性情愛方面有幫助的陰法刺符,登康同意了。讓魯士貴利盤腿坐在地中央,阿贊登康坐在他背後,用長長的刺針蘸著混有幾百種花粉、礦泥和經粉的黑色顏料,邊念誦經咒,邊在魯士貴利背後開始刺符。
    過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這過程中登康幾乎不停地在用經咒加持刺符,看來這兩萬港幣也不是白拿的。等刺符結束,登康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中,身體斜靠著,臉色發白,看來比較勞累。這是我頭一次看到他這麼疲憊,上次在大城用陰法對抗阿贊霸的時候,他也只是臉色稍微有些發白而已。
    刺完陰法符的魯士貴利用一大塊繪有圖案的白布裹住後背,再披上虎皮衣,來向登康告別。他和方剛聊了半天,走後方剛告訴我,這位魯士貴利師父自幼在香港修習南洋法術,但從沒去過東南亞,這次能有幸被鬼王派的高人刺符,他特別高興。
    法會結束,當晚陳大師請我們三人在高級餐廳吃飯,美瑛在席上順便向我們彙報了戰果,十天的法會,去掉花費,凈賺四十幾萬港幣,而且效果比之前阿贊nangya那次還要好,很多客戶紛紛表示,以後家族裡有這方面的需要,一定要再找阿贊登康師父才行。
    陳大師非常高興,當即表示會給我們都發大紅包。在他看來,短期賺錢還在其次,建立了新客戶才是關鍵。
    收了大紅包,登康心情不錯,在香港又多呆了好幾天。正準備回泰國的時候,我和方剛告訴他,想去寮國打聽阿贊巴登的下落。登康表示同意,還說只要打聽到確切的消息,或者能把他帶回泰國,就解開我們身上的降頭。
    這天,我正和登康、方剛在酒店對面的一家法國西餐廳吃飯,接到美瑛的電話,說有位年輕女子來到佛牌店,聲稱受了登康的騙,要找他算賬。我很奇怪,問具體怎麼回事,美瑛說:「這位女客戶說,她被登康騙財又騙色,今天必須看到他出現,不然就去告到警署!」
    我很奇怪,看著登康的眼神也有變化。登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滿臉無辜。掛斷電話后,我對他們說:「兩位,這飯我們得快點兒吃了,要去佛牌店一趟,有個女客戶說登康師父對她騙財騙色,正在店裡鬧。」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登康愕然。
    方剛也看了看他,嘿嘿笑著:「沒想到登康師父這幾天法會這麼忙,晚上居然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去單獨和女客戶見面,好厲害!」
    登康連忙放下刀叉,馬上就要和我們去佛牌店。乘計程車來到店裡,看到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滿臉怒容,正指著一名男店員大聲說著什麼。她用的是普通話,聽上去應該是北方口音。我連忙走過去,問她有什麼事。
    可能是聽到我的口音和她相近,此女子神色緩和了些,問我是不是內蒙人,我說是遼寧的,她說:「哦,那我們也算是半個老鄉,我是通遼的。」瀋陽和通遼雖然跨省,但只有兩三百公里,我笑問有什麼事。
    交談中得知,此女子叫溫秀麗,是博士學位,目前在大公報社工作。前陣子她認識了一名姓曾的行為藝術家,不到十天,她就被此藝術家那散發出來的藝術氣質所征服,非要和他好不可。節廣大才。
    可藝術家畢竟是藝術家,曾先生對溫小姐沒興趣,說什麼也不同意。溫小姐就動了歪主意,在託人介紹下認識了魯士貴利,兩天前在溫小姐的公寓中,她把魯士貴利師父請來,讓她用巴拉吉給自己進行情降施法,說事後她就會對男人有極大的吸引力,效果非常好。
    溫小姐並不是純情小女生,她今年也有三十來歲了。但在魯士貴利開始施法的時候,卻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開始時魯士貴利取出一根巴拉吉,說要用她的身體當場加持。加持過程要用這根巴拉吉放進溫小姐的私處,這個行為溫小姐也有耳聞,她聽說過很多佛牌,比如色拍嬰就要在妓女身上加持,出來的才有效果,也就沒反對。

henrylui 發表於 18-1-2017 23:01

第525章:香港魯士

魯士貴利的動作越來越離譜,控制巴拉吉的手部動作也越來越大。溫小姐以為是法術要求,只好忍著。令她沒想到的是,最後魯士貴利居然扔掉巴拉吉,而用自己那根真正的「巴拉吉」代替。
    這讓溫小姐很驚訝,但她當時並沒反抗,後來回想起來。覺得魯士貴利肯定是用了某種邪法,令她神志不清,甚至還有些迎合。
    施法結束,魯士貴利收了溫小姐一萬多港幣,讓他今後多把這根巴利吉佩戴在身邊,還告訴她不要聲張,否則情降術就會失效。溫小姐戴著那根巴拉吉去找那位曾先生,結果被罵回來了。這時她才明白過來,自己不但被騙了錢,還騙了色。
    溫小姐異常生氣,就給魯士貴利打電話要求對方給出令人信服的理由。魯士貴利開始還極力解釋,後來可能也煩了。就說你要找就去找阿贊登康,是他在自己身上刺了一種陰法刺符,專門吸引異性。現在他也沒辦法,那陰法刺符的功效在起作用。
    這個解釋溫小姐當然不信,要魯士貴利退錢,可發現他居然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氣極了的溫小姐覺得自尊心受到極大傷害,就找到了陳大師佛牌店,非要見登康不可。
    聽了她的講述,登康真是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樣也能惹麻煩。他對溫小姐說:「我給魯士貴利是做了有關情降的陰法刺符,但又沒讓他去騙色。」
    方剛也說:「我們賣給他菜刀。他用來切菜還是切人,誰能管得了?」
    溫小姐不依不饒,說要是不給解決,她就要去警署告我們這些人串通起來行騙和強姦。這是陳大師最不願意看到的行為,我告訴溫小姐,鬧起來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就算你真去告了,警方只會通緝魯士貴利。和登康沒有半毛錢關係,你什麼也得不到。要是真想解決問題,就讓阿贊登康師父給你做個真正的情降法事,他可不像魯士貴利那種江湖騙子,在香港這十天,解決了幾十名客戶的問題,口碑非常好。
    這番話打動了溫小姐,畢竟陳大師在香港很有名,他的佛牌店自然也算金字招牌,所以溫小姐還是相信的。但她稱怎麼也和登康有關,這個情降法事必須給她打五折。
    我連忙說:「沒問題,正常要收費兩萬港幣,給你打個對摺,只收一萬!但你要儘快,因為阿贊登康師父很快就要回馬來。而且你要提供那位曾先生的某些物品和資料。」
    溫小姐問:「聽說這幾天的法會中,施情降的費用本身就是一萬港幣,你也沒給我打折啊!」
    我笑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這次法會的善信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非富即貴,不然店門都得被擠破。按這個標準,溫小姐你是沒資格來做法事的,要是按普通收費標準,就得兩萬起,所以你還是撿便宜了。」
    中國人最喜歡覺得自己撿了便宜。「那就好,只要有效果,什麼物品我都能想辦法去弄。」溫小姐急切地說。
    看到她這副猴急的模樣,方剛笑著問這個曾先生有什麼過人之處,才認識十天,你就這麼喜歡他。溫小姐說:「他特別地有藝術氣質,你們不知道,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和眼神,都和別人不一樣。」
    我心想這幾條不光藝術家,精神病患者也能做到。登康告訴溫小姐,要提供那位曾女士的照片,正面清晰為佳,還有他的出生年月日、名字、毛髮和貼身的衣服,穿得越久越好。溫小姐用筆逐項記下,說會儘快去弄來,在交納了五千港幣定金之後,她離開佛牌店。
    等她走後,美瑛長吁了口氣,問這女人是不是腦殼壞掉,氣得快,消得也快。方剛哼笑幾聲:「讀書太多,腦子已經返璞歸真了。」
    「我認識的女博士也有好幾個,不像她這麼一根筋啊!」我疑惑地說。方剛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因為你不是曾先生。
    因為要等溫小姐,登康就暫時打消了回泰國的念頭,繼續在香港停留。溫小姐辦事的效率還挺高,兩天後就來了,把情降所需要的東西全都帶齊,其中有幾根長長的頭髮、一條穿過的男士內褲和兩張照片等。看著這幾根長頭髮,我以為她弄錯了,這比溫小姐的頭髮還要長。
    溫小姐笑著說:「他是長發,很有藝術氣質,以後你們有機會看到他就知道啦。」
    施情降是在溫小姐的公寓中進行的,為打消溫小姐的心理陰影,在場的還有我和方剛兩人。登康施情降的方式和其他阿贊師父差不多,也是一邊念誦經咒,一邊把這些東西放在鐵制托盤上,然後開始焚燒。
    登康從包裹里取出兩個用符布和麻繩捆成的小人,大概只有巴掌大小,一個大些,另一個小些。登康用黑色、紅色的筆在上面分別寫了溫小姐和曾先生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
    他把這些東西都放在鐵托盤上,焚燒過後,登康再把這些灰弄成粉末,放進小玻璃瓶中,再倒進一些法油,邊晃著邊用經咒加持,最後讓溫小姐喝下去。
    在施情降的過程中,溫小姐說渾身發熱,登康告訴她那是正常現象,不用擔心。施法結束,登康說:「兩天後你再去接觸那個曾先生,保證效果不同,要是沒效果,你來找我退錢。」溫小姐很高興地非要請我們去一家東南亞餐廳吃飯。席間,她給我們講了在香港這幾年的感情生活,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節雜女圾。
    溫小姐從小就是學霸,尤其文科非常好。在廈大畢業后,保送到香港大學讀博士,剛畢業就被香港大公報社聘用到現在。在大學讀書時,她只學習不談戀愛,博士畢業時已經三十歲,在大公報社做了五六年編輯。
    她從小就特別喜歡與眾不同的東西,人也一樣,找的男友都是那種性格獨特、特立獨行的男人。這種男人很多女人不喜歡,但溫小姐卻非撐迷。她談過幾次戀愛也沒能修成正果,其中一個和她同居幾年,人流做了好幾次,後來那男人好不容易答應跟她結婚。可溫小姐肚子已經六個月時,那男人又跑了,怎麼也找不到,無奈之下,溫小姐只好引產,從那之後,她對談戀愛都有了心理障礙。
    半個多月前,溫小姐和同事參加了一個在香港某體育館舉辦的行為藝術展,其中有個男人赤裸身體躺在一堆沙子里,在下身的部位放了些苞谷,讓幾隻小雞去啄食,旁邊立的牌子說明這件展示作品名叫「雞與雞」。
    香港是自由港,從言論到政見和藝術都是完全自由的,來看行為藝術展的,自然也都是好這口的人。溫小姐對這種東西很痴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作品,看到下面的文字介紹,此裸男姓曾,在北京宋庄搞藝術多年,兩年前才來到香港,專門從事行為藝術活動。溫小姐喜歡上了這位曾先生,展出結束后,她硬是要下了曾先生的聯繫方式,還主動約他。
    可惜曾先生對溫小姐沒什麼興趣,他明確表示,自己喜歡那種年輕漂亮、身材偏歐美型的女人。但溫小姐不死心,幾次被拒絕後,在網上查資料聽說東南亞有那種情降,能讓男人喜歡自己,就託人找到了魯士貴利,後面的事就都知道了,不再贅述。

henrylui 發表於 23-1-2017 21:45

第526章:行為藝術家

聽完溫小姐的講述,我和方剛互相看看,心裡各懷鬼胎。登康倒是沒什麼表情,看來他修法多年,對這種男女之間的俗事已經不怎麼放在心上。
    乘計程車回酒店的途中,方剛說:「以後我他媽的也要參加那種行為藝術展,隨便脫光了往地上一躺,老子也成藝術家了!」
    我笑著說:「光躺不行。你還得有小動物來配合。人家曾先生弄了幾隻小雞崽,你不能太雷同,否則會告你剽竊。我建議你找兩隻小狗,在你下身的那個地方綁上一根肉骨頭,這才叫與眾不同。」
    方剛把眼一瞪:「你他奶奶的是想讓老子變成太監?」我哈哈大笑。
    登康問我們什麼時候去寮國,我說:「等處理好佛牌店的事,我們就動身。」
    方剛和登康商量,是否可以先把降頭解開,這樣他和我才能安心地去找阿贊巴登。登康拍了拍方剛的肩膀,笑著說:「降頭不能提前解開,不過請放心,像二位這麼好的朋友可難找。我是不會讓你們死掉的,祝各位去寮國一切順利。」方剛斜眼看著他,沒說話,我估計他早就在心裡把登康所有親戚都罵過了。
    兩天後,我正和方剛在佛牌店閑談,接到一個電話,是溫小姐打來的,聲音特別興奮:「田顧問,我正在和曾先生逛商場呢,他對我態度變了,說我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我心想,登康的情降還真有效果,連曾先生這種高逼格的傢伙都能轉變。
    溫小姐又說:「我和他說認識幾個專門在泰國賣佛牌的朋友,還有一個是法師,剛在香港開過法會。曾先生很感興趣,想問問有沒有能旺事業的佛牌。」這還真是意外收穫,我連忙說沒問題,讓他倆有空來佛牌店看看。半小時后,溫小姐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和曾先生在計程車上,正朝彌敦道這邊駛來,很快就到了。
    等兩人到了佛牌店,曾先生把我們店裡的幾個人都震住了。他頭髮特別長,但又亂糟糟的,像在叢林里生活了幾個月沒洗。這還不算,曾先生頭上頂著類似鳥窩的東西,身上也沒穿衣服,而是用各種顏色、印著不同商家圖案的塑料袋綴在一起,從上到下把身體圍得嚴嚴實實。腳上也是裹著厚厚的幾層塑料袋。看起來就像個精神病人。
    從溫小姐和他打計程車里出來、走向佛牌店門的時候,路上就有很多行人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像在動物園裡看籠子中的大猩猩。溫小姐挽著曾先生的手,表情很甜蜜。
    美瑛把兩人讓到休息區坐下。我和方剛作陪。看到我一直有意無意地盯著曾先生,溫小姐笑著說:「怎麼樣,我男朋友是不是很與眾不同?」
    我連連點頭,發現這位曾先生從進來到坐下,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都沒正眼看過店裡的這幾個人,包括我和方剛。滿臉說不出來的怪異神色,有不屑,有傲慢,也有冷漠。方剛問:「聽說曾先生是北京人?」
    曾先生只搖搖頭沒說話。溫小姐說:「他是河北人,他這人不是不愛說話,這也是行為藝術的一種,是為了表達沉默的力量超過語言,對嗎親愛的?」曾先生緩緩點著頭。
    方剛笑了:「曾先生不說話,我們怎麼談佛牌的事?」溫小姐說他的行為藝術只對陌生人持續幾分鐘,等你們對他有所了解。領會到他所要表達的東西,就可以正常交流。我連忙說大家已經都了解了,還是請曾先生恢復正常模式。
    「你的意思,我現在不正常嗎?」曾先生吐出幾個字。我連忙改口說用錯詞了,是普通模式。方剛好奇地看著曾先生身上的塑料袋,問這是什麼意思。
    曾先生說:「人們喜歡穿得光鮮體面,以為這樣就是個人了。其實在我眼裡,那些漂亮的衣服還不如垃圾。所以我要穿上人們用過的塑料袋,來證明我才是真正的人。」
    這番話讓我想了半天也沒轉過彎來,美瑛走過來給大家倒茶,聽了曾先生的話。她不解地問:「可要是人人都這麼想,不是會亂嗎?我總不能穿著塑料袋在店裡招呼顧客。」
    「所以說這就是社會的可悲之處,你現在穿著漂亮的女式職業裝,以為自己很性感嗎?其實在我眼裡,你就和沒穿衣服一樣。」曾先生面無表情。美瑛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退開。
    方剛感嘆道:「曾先生的說法果然在我們這些普通人之上,佩服佩服!那我明天也穿塑料袋上街。」曾先生搖搖頭,說就算你穿上也沒用,特意為了表現與眾不同,而做出與眾不同的事,那是假藝術,不是發自內心的。
    我對方剛說:「你這種凡夫俗子就算了。咱們還是談佛牌吧。」
    方剛卻來了勁:「曾先生,聽溫小姐說那天的行為藝術展,您裸體躺在沙子上,讓小雞啄您的小雞。這有什麼用意?」
    溫小姐剛要解釋,曾先生示意要自己說:「那件作品叫雞與雞,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前在北京宋庄藝術館展出過一次。但居然被幾名觀眾舉報到派出所,說是什麼有傷風化,還拘留了我十五天,你說現在的社會多麼可笑!就這麼用暴力對待藝術,真是世風日下。後來我在美國展出過,反響特別好,當地很多報紙都報導過,說我是中國藝術家的代表,價值抵得上十個中國科學家。」
    「那雞與雞到底有什麼含義?」我忍不住發問。
    曾先生說:「這兩種雞,一個最不起眼,另一個卻是最重要的。我就是想告訴大家,不要瞧不起你認為最不起眼的東西。其實他有可能是最重要的呢?」
    我表示沒聽懂,這時溫小姐從存包里掏出一個小相冊,打開展示給我們看。方剛接過相冊,我湊過去看。見裡面有幾十張照片,都是曾先生為主角的行為藝術作品。有他躺在草地上,抱著一把鐵鍬,用雙腿夾著,標題是「與鐵鍬做ai」,還有把自己吊在公共廁所里,肚子上划個口子,不停地往下滴血,落在盤子上,讓蒼蠅去叮,叫「我很骯髒」讓我震驚的是,曾先生手持一把電鋸。將豬的腦袋從脖子處切開,標題是「和諧相處」。
    這些照片看得我反感又噁心,而方剛卻看得津津有味,問還有沒有。溫小姐說:「平時我就帶這麼多,你要是感興趣,改天可以到他的工作室里去看。」我心想你可千萬別去,小心把把你當豬給切了。
    曾先生說:「這麼多年來,我都在醞釀一個最偉大的作品。但因為機會難遇,到現在也沒能如願。聽溫小姐說泰國佛牌很神奇,有幫助人達成心愿的作用,所以就答應來看看。」我讓兩人先去櫃檯邊看佛牌,溫小姐挽著曾先生的胳膊,在櫃檯前聽美瑛的講解,這期間有幾位顧客進店,看到曾先生的怪異打扮,哪還有心思看佛牌,都在盯著他。
    最後,曾先生請走了一條價值六千港元的成功佛,是帕辛寺龍婆加持的。溫小姐和曾先生走後,我和方剛看著兩人的背影大笑,美瑛那邊卻還在對著鏡子照著。我問你在看什麼,美瑛說:「我今天穿的衣服有沒有問題?是不是很暴露?」
    她穿的是白色緊身胸衣,外加淺青色女式洋裝短裙,既性感又合體。我說完全沒問題,美瑛問:「可為什麼那個曾先生非說我什麼也沒穿呢?」

henrylui 發表於 23-1-2017 21:47

第527章:傑作


我笑了:「在他眼裡,誰都沒穿衣服,他是想說你的靈魂是赤裸的,而不是身體。」美瑛沒明白,其實我也是瞎解釋。方剛說溫小姐配曾先生,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這天,我和方剛正在賓館里商量哪天去寮國,他打電話給一個曾經在寮國做木材生意的朋友。想由他接應我們。電話一直沒打通,我的手機收到簡訊,是溫小姐發來的:「他這幾天總說靈感就快來了,偉大的作品應該就快誕生了,你說是不是佛牌起的效果?」
    「也許吧,祝他藝術成功。」我不想多說,只好這樣回簡訊。
    我們三人已經訂好機票,準備從香港飛去曼谷。登康留在泰國,而我和方剛再機轉到寮國首都萬象。幾天後就出發。這天中午,我和方剛從佛牌店辭別美瑛等人回來,看到登康坐在酒店一樓大堂。正在看旁邊架子上的報紙和雜誌。
    我跟方剛在計程車上就在研究這個事,如果去了寮國,一時半會找不到阿贊巴登,而我倆體內的降頭水效果期限已到,搞不好非死在寮國不可。所以我倆坐在登康身邊,把這事跟他說了,讓他最好提前給我們解降。
    登康看了看我們:「說得似乎有道理,但給你們解開之後。誰知道你們會不會繼續給我辦事?」
    方剛說:「阿贊巴登和我也是朋友,幫了我不少忙,就沖這個,我也會去找他,你不要把每個人都看得那麼壞,好不好?」登康手裡拿著報紙,正在考慮他的話,這時登康坐直身體,似乎在認真地看著什麼。
    我心想這傢伙一向狡猾,是不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想岔開話題。登康把報紙放在茶几上:「這人是不是曾先生?」
    方剛把報紙撿起來,這是昨天的報紙,上面有則新聞,還配著圖片,大概內容是說內地某曾姓男子在藝術館的一次聚會中展示最新行為藝術作品,是把人的手臂切肉當眾吃下去。被人舉報到香港警署,現曾姓男子已被警署拘捕,以重傷罪提控。
    「這、這也看不出來啊!」圖片上有一名男子,頭上被套著黑布,兩旁有香港警察押送。剛從警車下來,看不到五官。此男子穿得很體面,衣冠楚楚,無法分辨是誰。再仔細看新聞內容。說此曾姓男子是中國內地河北人,早年經常在北京一帶活動,後來到香港發展行為藝術,曾經穿塑料袋出街。其在藝術館中的犯罪行為,是將剛剛認識不久的女友手臂砍下,用背包帶到藝術館,並用煎鍋弄熟然後吃下去,他為此行為藝術起名叫「人吃人的社會」。
    我驚訝:「那就是他沒錯,可這個剛認識的女友是溫、溫小姐?」再繼續往下看新聞,寫著那名受害女子剛在香港某佛牌店的法會中接受了東南亞某法師的情降法事,以幫助其與曾姓男子發展感情,現該受害女子正在醫院接受治療,稱很後悔與曾姓男子交往。
    方剛罵道:「該死的記者,怎麼能把這些東西都寫出來,那陳大師的佛牌店還怎麼開下去?」
    我和方剛跑到酒店外,在一條街上找了幾家報攤。發現刊登此新聞的報紙就有六七份,另外還有新聞雜誌和八卦周刊。不得不佩服那些小報記者們,不但有曾先生平時的照片,還有溫小姐在醫院的照片。甚至那天藝術館活動現場的照片也有,曾先生正襟硒,用刀叉吃著放在盤子中的幾塊肉類。
    這些新聞周刊寫得比剛才的報紙更詳細,把事件挖得很深,不但寫了溫小姐曾經被香港著名的神棍魯士貴利騙色,還接受了來香港陳大師佛牌店舉行法會的菲律賓鬼王派高人阿贊登康的情降,而那位曾先生也在陳大師佛牌店請過佛牌,說是能旺事業的。
    對溫小姐的採訪很詳細,她說,那天晚上正在曾先生的公寓里睡覺,可能是被在水裡下了安眠藥,溫小姐感到頭昏不止。睡得也很沉。半夜她被疼醒了,發現曾先生已經不知去向,而自己手臂被砍掉,血流得滿床都是。她嚇壞了,勉強用左手打電話給醫院,才不至於失血過多而死。
    「還真是這個曾先生!」雖然天氣很熱,我卻感到渾身發涼。
    方剛說:「這可不好,細節這麼詳細。陳大師的佛牌店和登康的日子要不好過。」
    接下來的事情越來越糟糕,光下午就有三家電視台的記者來到佛牌店,說要採訪登康法師。美瑛哪裡有危機公關的經驗,慌亂之下就說了登康下榻的酒店地址。這下可好。出去買東西的登康被幾名電視台記者堵個正著,想逃回去也來不及。
    登康畢竟還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他知道越逃越讓人懷疑,方剛也勸他大大方方地接受記者的採訪,但不能錄像。就在酒店一樓的大堂里,登康、方剛和我都坐在沙發上,記者邊採訪邊記錄。我對記者說了溫小姐的事,直言情降有效果。但不負責男女自己做出來的事。就像媒婆只管牽線,以後夫妻吵架打得頭破血流,你能去找媒婆的責任嗎?
    採訪結束了,我們三人的行程也被打亂。當晚,陳大師特地打電話給我,說他也看到了報紙的新聞,問是怎麼回事。我只好實情相告,陳大師說:「要不要我去找報館的朋友,發一則澄清的採訪?」
    我說:「意義不大,其實這種新聞的熱度堅持不了多久,畢竟登康又不是兇手,他只是個東南亞來的法師,等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慢慢忘了。」
    陳大師問:「佛牌店的生意會不會受影響?」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怕連累到陳大師本人,就連聲說沒影響。
    這兩天,我從報紙上看到曾先生已經被香港警方移送回內地接受指控,而溫小姐也因徹底失去右臂而不能工作,也回老家去了。登康接受的周刊和報紙採訪就有好幾次,曾先生一事在香港震動不小,以前香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影響非常大。記者在對登康進行採訪時,就提出了泰國佛牌和東南亞法術是正是邪的問題。
    佛牌店也不清靜,這幾天每天都有不少香港民眾圍在店門口。指指點點,有的還滿臉怒氣。經美瑛的了解,這些人都對從東南亞來這位登康法師十分不滿,香港本來就有不少神棍。現在又有從東南亞來的,這讓他們很不爽,希望法師能離開香港,以後再也不要來。
    事情鬧成這樣。我們三人的行程也被打亂,登康說正好他要回泰國,看來香港是不能混了。沒想到,方剛卻說:「不能就這麼走,否則以後香港方面的生意就再也沒法開展,而且對陳大師的佛牌店影響也壞,要是今後他一生氣,把店關了,我們不但少了利潤,也在香港少了一個有力陣地,而且還會把與陳大師的關係搞僵。」
    我贊成方剛的看法,登康問那怎麼辦,我說:「要想個辦法挽回你在香港的形象。」
    「再辦一次法會?」登康問。
    我說:「法會不用再辦了,其實這次法會效果已經很好,只是那些上流社會的人,他們不太會把情降、驅邪和起運的效果公佈於眾。但溫小姐和曾先生的事,很容易被媒體捕捉到,也容易發酵和放大。」
    方剛問:「那要怎麼挽回形象?」我說最好能和陳大師碰個面,好好聊聊此事。

henrylui 發表於 23-1-2017 21:48

第528章:搖滾Y先生

我給陳大師打去電話,想約個時間談談。次日中午,陳大師驅車來到酒店,在四層的餐廳共進午餐,順便談起曾先生這件事。
    陳大師說:「這幾天也有不少人問我,說佛牌店的那位馬來西亞法師阿贊登康到底是什麼來路,聽說有個在他這裡作了情降法事的女人被瘋子男友砍掉手臂。我真是無法解釋,你們看要怎麼辦?」
    我提出最好能由陳大師介紹一個知名人士,從中牽線,讓登康給他施法成功,然後再找媒體進行報導,動靜弄得越大越好。方剛說這主意不錯。陳大師有所猶豫,方剛說:「佛牌店開到現在,無論利潤還是知名度,都要排在全香港的佛牌店第一位。以後前景更廣闊,而不僅僅是一家賣佛牌的店。佛牌店的聲譽一定要薄。」
    最後,陳大師點點頭,說:「其實找我轉運的客戶非常多,其中不乏名流,但因為風水堪輿效果有限,一般都要在住宅、布局和地皮上做文章,所以有的客戶我只能推掉。後來有了佛牌店,我就會把那些想旺事業和發財的客戶介紹去請佛牌,而有的客戶覺得佛牌效果來得慢,總想迅速發財致富,也問我有沒有邪牌甚至小鬼。但你之前囑咐過我。怕有副作用,我就不介紹此類生意。」
    登康問:「那就找個迫切想發財和出名的客戶,我給他施法?」
    方剛點點頭:「或者加持陰物給他供奉,等有了效果之後,再把陰物收回,以免日後出事。」我心想客戶有效果,一般都不會還給你。
    陳大師想了想:「我有個客戶,是內地的搖滾男歌星,在**十年代的時候比較出名。後來過氣了,很難引人注意。兩個月前他來香港旅遊還找過我,說想翻新一下在老家的住宅,以轉運改風水。可改了之後效果不佳,他很不滿意,問我有沒有別的辦法。我讓他去佛牌店看過,他也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說泰國的邪牌很有效果,還有什麼小鬼。美瑛告訴他沒有,他還很失望。」
    「這男歌星是誰?」我連忙問。陳大師說出一個名字,我和方剛互相看看,都覺得很意外。尤其是我。甚至有幾分興奮,因為在我上初中的時候,這男歌星確實挺出名,那時我們班的男同學都喜歡聽他的磁帶。現在的他確實是過氣了。但偶爾還是能在報紙和網路新聞中看到,畢竟這個名字還有人記得,可沒想到他居然也和陳大師熟悉。
    我說:「現在搖滾不吃香,也沒什麼人關注了,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迅速改觀?」
    方剛說:「陰牌、供奉型鬼仔、人胎路過都行。」我表示反對,這些東西太陰,最主要是客戶貪心,不按規矩供奉或者有效果不退回,到時候會很難搞。
    陳大師也點頭:「是啊,田先生說得對,不能為了挽回局面,而讓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煩,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登康卻嘿嘿地笑起來,我們三人都看著他,登康說:「還是先和那位中國內地的男歌星面談吧,聽聽他的要求再說。」陳大師點點頭。當即在飯桌上就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聊了幾句,我們能聽到他和對方約了時間。下周的某天那位男歌星就會到香港來。
    既然這樣,那去寮國和回泰國的行事就只能改掉。我去酒店前台,讓大堂經理幫忙把機票退掉,等下周那人過來。在這周,我們從報紙上看到新聞,說那位被移交到內地公安局的曾先生已經做完精神鑒定,結果說他患有間歇性的精神分裂症,很可能會無罪釋放。但要進精神醫院接受治療。
    「媽的,這種人居然能鑒定出精神病!」方剛咒罵道。
    我無奈地笑著:「看來以後不小心傷人甚至殺了人,就裝精神病。」方剛斜目看了看我,說裝精神病也需要演技,你行嗎?
    幾天轉眼就過去,那位內地男歌星從北京趕到香港,陳大師派出女助理小凡和司機拉著我們,在機場把此人接到我們下榻的那間酒店客房中。此男歌星的名字不方便說,暫且用搖滾的y來代替。這位y先生高高瘦瘦,大夏天還穿著黑色高腰皮靴,戴著墨鏡,面無表情,確實很有搖滾歌星的派頭。
    在房間里,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y先生問為什麼陳大師沒有來,我告訴他,陳大師去新加坡給客戶的別墅看風水,又向他介紹了方剛和登康。聽說登康是從馬來西亞來的法師,而且還是什麼鬼王派的,y先生雖然聽不懂,但也明顯多了幾分尊敬≤算捨得把墨鏡從臉上摘下來。
    y先生說:「以前我找陳大師想轉運,他幫我把在北京的住宅改了傢具的擺放,還添了幾種說能吸財的擺設,可沒什麼效果。前幾天陳大師給我打電話,說他的佛牌店從馬來西亞請了厲害的法師來香港開法會,專門能做轉運的法事。」
    方剛指著登康:「這位阿贊登康師父就是菲律賓鬼王派的高徒,最擅長情降和蓋白布起運。我們給你做個計劃,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用蓋白布起死回生術,收費大概在一萬人民幣左右。第二步,佩戴獨立大靈的賓靈佛牌,第三步,供奉鬼仔。」
    「蓋白布起死回生術是什麼?」y先生來了興趣。
    我給他講了這種東南亞的特殊法事,y先生皺著眉:「只有死人才從頭到腳蓋白布,多他媽的晦氣!」
    我笑著說:「所以要叫起死回生術呢。這是東南亞的法術,不要嫌晦氣。」
    y先生想了想:「要是蓋白布不管用,就請一條泰國佛牌是吧?」方剛說對,要是佛牌的效果也沒有你想象中的好,再養小鬼。提到養小鬼,y先生頓時兩眼放光,他站了起來,說我就要養個小鬼。被我拒絕了。我在兩年多的牌商生涯中,賣出去的鬼仔中,十有**沒好結果,我也嚇怕了。
    於是我告訴y先生。養小鬼是我們所不建議的,還是先考慮獨立大靈的佛牌,這個效果比較明顯,而且副作用也低。y先生滿臉不高興。說:「你們是怕我不給錢嗎?」我連忙說當然不是,你是陳大師的好朋友,我們也是,朋友之間不會有這種懷疑。我們是為了你好。養小鬼要用血來供,而且越來越頻繁,禁錮起來也難。
    y先生顯然對養小鬼不太了解,只是道聽途說,於是我和方剛給他仔細講了養小鬼的禁忌和副作用,y先生表情有些退縮,點點頭,又問獨立大靈的賓靈佛牌是什麼意思。
    我給他科普了什麼叫獨立靈,什麼叫賓靈。一聽是用死人的頭蓋骨製成佛牌,y先生有些害怕。我笑著說:「你連死胎製成的小鬼都不怕,怎麼還怕骨頭。」y先生假裝強硬地說,那就用這個吧,活人我都不怕,死人又有什麼好怕的。
    登康一直在旁邊坐著沒出聲,直到我們商量得差不多,他才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用的是外語,我們都聽不懂。
    掛斷電話后,登康說剛才是在給馬來西亞方面打電話,詢問是否有合適的橫死者頭蓋骨或者怨骨。那邊說有個剛死不久的人,他們想辦法搞出了此人的眉心骨。
    「怎麼死的?」y先生問。
    登康說:「那人住在馬來西亞北部,因口角而想拿刀殺死父母和妻子未遂,家人都跑出去,把他關在屋裡並報了警。此人害怕被判死刑,就在家裡上吊自殺。」這番話把y先生聽得臉色有變,我告訴他,泰國佛牌中,效果好的都是陰牌,用的也都是陰料,但只要按規矩供奉,效果是會很明顯的。

henrylui 發表於 23-1-2017 21:50

第529章:去孟松

在詢問了價格之後,y先生同意了,準備當場就付定金。我取出一張紙,是事先就列印好的「協議書」,上面註明,乙方從甲方請得泰國供奉物之後的三個月,如有明顯效果,必須將供奉物原樣退回,如故意違反,則需賠償甲方十萬元人民幣。
    y先生看了這份協議書。不由得笑了,別說他,其實我也想笑,這恐怕是所有牌商中的先例,誰也沒見過買泰國佛牌還要簽協議書的。
    方剛說:「這也是為了你好,畢竟是陰牌,有時候效果雖好,但供奉者時間一長難免供奉出錯,到時候就會很麻煩。你要是同意,咱們就可以立即成交,阿贊登康師父馬上回馬來西亞開始製作和加持佛牌。」
    「行,那就這樣吧!」y先生把牙一咬,從皮包里取出五千元人民幣交給我,做為定金。
    登康改訂了從香港飛到馬尼拉的飛機,先行離開香港,臨走的時候給我和方剛服用了臨時解降水,能支持一個月。我和方剛也把y先生送到機場,讓他先回北京等消息。十幾天後,登康將佛牌直接寄給北京y先生的地址,y先生打電話給我。問這塊佛牌要怎麼用。
    我說:「他應該同時附有一張紙吧,上面寫著漢語拼音的,那個是心咒,用來給佛牌做入門的。也就是你和佛牌之間的協議,你把它先背熟,在午夜時分無人的時候,將佛牌合在掌心舉過頭頂,再連念三遍心咒,以後就可以開始佩戴了。不戴的時候放在桌上,用酒、煙、鈔票和各種生活用品來供奉,最好都是男人用的,因為這個死者是男性。」y先生表示明白。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了y先生的簡訊:「昨晚念這個咒語之後,渾身發冷,睡覺的時候夢到躺在冰窖里,後來又夢到在火爐中,給熱醒了,全身都是汗,這是怎麼回事?」我說這是正常現象,與陰牌發生感應都這樣,說明它開始認你為主人了。
    幾天後,y先生又說,他總是夢到有個男人在夢裡和他說話,問他有什麼要求,y先生就在夢裡說他想再次出名,當大歌星。那男人沒回答,只是擺弄著一根長長的繩子。
    我說:「這個男人就是佛牌中那位橫死的陰靈,他已經是鬼了,要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你,你別忘了經常更換新鮮的供奉品。尤其是煙和酒。」
    賣給y先生佛牌之後,我就和方剛去了寮國尋找阿贊巴登,登康則回到馬來西亞。這其中的經過先放下,讓我們把y先生的事講完。
    之後的一個多月中,y先生在媒體中的曝光率增高了。說實話。像這種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火起來的中國搖滾歌手,到了新世紀已經沒什麼人注意,除了崔健還保持著比較高的知名度,其他的全都過了氣。偶爾有新聞,也都是與他們有關的名人,或者負面報導,比如竇唯的新聞多半與王菲和女兒有關。
    而y先生不同,他的新聞既不是出新專輯,也不是負面新聞,卻是跟某內地當紅女明星傳出緋聞。奇怪的是,很多媒體都高調報導此事,讓y先生的網路搜索量激增。
    看到y先生的變化,我是既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y先生開始出名了,擔憂的是這似乎並沒給y先生帶來實惠,也怕y先生不買賬。又過了兩個月,y先生在某次面對媒體採訪的時候,說:「在我眼裡,現在中國所有的紅歌星都是小丑,放在二十年前。給我提鞋都不配。」這番話在網路上引起熱議,不少歌星紛紛抨擊,說他是想出名想瘋了。
    然後y先生確實推出了一張新專輯,我還特意從網上聽了一遍,說實話沒什麼新意。恐怕也火不起來。但之後讓y先生揚名的,不是他的歌,而是他的行為。
    那次打開網路,新聞網站的頭條就是y先生開車在路上和人相碰,口角中y先生從後備廂取出一把長管鉗,將對方的車砸爛,被趕來的警察抓進派出所。後來有人爆料,對方竟然是京城某高官,最後y先生賠錢不說,還拘留十天。我連忙把這事告訴方剛:「總覺得y先生有些不對勁。紅倒是沒紅起來,反而惹了不少禍,你說是不是陰牌的副作用?」
    方剛說:「鬼才知道,你讓陳大師去找他吧,把佛牌退回來。這傢伙看來沒有走紅的運氣,連賓靈也幫不了他。」
    我連忙給陳大師打電話,讓女助理小凡轉告他,通知y先生交還佛牌。幾個小時后,小凡回復我,說y先生並不同意歸還佛牌。說效果還沒見到,過倆月再說。
    之後,網路上陸續曝出y先生的各種負面消息,打記者、砸汽車、罵保潔,後來居然是他父母報案。說y先生在家裡經常用刀威脅兩人,還說著很多語無倫次的話。我非常擔心,因為這行為和賓靈牌中那位上吊而死的男人一模一樣。
    為了不再發生之前那些悲劇,我讓陳大師找借口將y先生請到香港,說是要讓法師對佛牌再次加持,以達到最好效果。y先生沒防備,就來到香港,將佛牌交給我,寄去馬來西亞加持。然後我告訴他,那塊佛牌在加持過程中發生碎裂,已經完全沒效果,希望y先生能等一段時間,遇到更好的佛牌時會補給他一塊。
    y先生很不高興,指責我們辦事不力,但也無可奈何。陳大師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y先生也不敢對他發脾氣。
    過了二十來天,在y先生的不停催促下,我托方剛弄了條正牌給y先生寄去,說是泰國最有名的寺廟的龍婆師父加持而成。那牌不是假的,但卻沒什麼法力。y先生佩戴一段時間后說效果不佳,我讓他長期佩戴,慢慢就有效果了。
    之後就是一拖再拖,最後y先生也沒時間顧這個事,因為他在三里屯某朋友開的酒吧中喝酒,醉后與人打架來,用瓶子把對方紮成重傷,被判半年徒刑,估計就算出來,他也沒心思放在佛牌上了。
    這是我牌商生涯中,為數不多的能從客戶手裡把邪牌討回來的案例。幫登康策劃的翻身仗沒打好,我和方剛也不想再替他出主意,此後他也不怎麼來香港了。
    把時間拉回到剛將佛牌賣給y先生之後,我和方剛辦好手續,從香港輾轉飛到萬象,沿途一直向北,來到這個叫「孟松」的偏僻地方。
    我是首次來寮國,這國家很窮,要是論經濟水平,估計在全世界一百多個國家中得排到后二十位去。孟松在寮國地圖上應該是第三級行政區劃。相當於中國的縣,但到了這裡才發現,還沒有中國的鄉鎮大,頂多算是個村寨。
    寮國文是從古代上座部佛教語言巴利語和印度的梵語演變過來的,而寮國語和泰語幾乎能通用,所以我能聽懂不少寮國語,方剛的泰語比我好得多,就更方便了。我們總算在當地人手裡租了間茅草屋住下,再向當地人打聽附近有沒有巫師和神漢一類的人,有個人指給我們,說山腳那邊有個小村莊,似乎住著一個修法的人,據說能通靈治病,但他沒試過,也沒見過。
    我倆按當地人的指引方向來到附近山腳。果然這裡有個小村落,全是簡陋的茅屋,赫蒙族人居多。這村落極窮,村民的房子幾乎和豬圈、雞窩建在一起,但村裡的孩子們臉上卻都帶著幸福的笑容,看上去比城裡的孩子快樂得多。打聽之下得知,這裡有個修法的師父,名叫布農,但進山好幾天沒出來,聽說是去找一個住在山中、死後變異了的法師遺體。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方剛互相看看,都聯想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名詞:山精。

henrylui 發表於 23-1-2017 21:52

第530章:在陰間修黑法

方剛再向村裡人詳細打聽,有個人和那個修法的師父布農比較熟悉,他告訴我們,布農是孟松地區有名的降頭師,擅長屍油開光法和寮國情降術,數日前,有兩個外鄉人來到孟松,就住在布農的家裡,後來這三個人就進了北面的深山,一直沒出來過。
    「那兩個外鄉人長得什麼樣子?」方剛連忙問。
    這人回答:「一個又黑又瘦。顴骨很高,眼窩陷進去,頭髮很亂;另一個長得比較高,穿白色衣服,腦後有根長辮子,長得比較英俊,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聽到他的描述,我和方剛立刻猜出,那應該就是阿贊巴登。方剛又問深山裡是否住著法師,這人說:「是有個什麼法師住在山裡最偏僻的地方,我們平時砍柴是不會去的。只有伐木者的大象跑丟,有人去追的時候會偶爾經過那間茅屋。聽說那法師已經在山裡住了十幾年,但從來沒看到他出過山,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定期有人送東西進山。好像布農那三人就是去山裡找他了。」
    寮國多山地,孟松以北的南烏河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林,布農居住的深山也一樣,沒嚮導肯定不行。在方剛的努力下,這人勉強同意給我們充當嚮導,收費不算高。但他提出條件,如果他認為有危險或者不願去的情況下,隨時有權力打道回府,至於我們是否跟隨,就不管了。
    嚮導背了個大布包,裡面裝著能摺疊的自製帳篷,我和方剛則每人背上水、乾糧、驅蟲葯和照明工具等物品。開始進山,我們三人都戴著有尖的大草帽,白天的寮國樹林中,風景還是不錯的,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木,還有很奇怪的鳥叫,只是極度炎熱,雖然沒帶溫度計,但估計最少也得有近四十度。嚮導給我和方剛每人一把砍柴刀,說是用來壯膽。樹林里有一大塊巨型的岩石居然被雕成卧佛,我連忙用手機拍照,心想這地方用來拍探險電影,都不用花錢搭景了。
    方剛邊走邊咒罵著,不明白阿贊巴登為什麼非要到這鬼地方來。路越走越難,嚮導看來是經常進山,他用太陽來分辨方向,臨近黃昏,吃過乾糧後向導說不用走了,打開自製帳篷過夜。
    我問嚮導,這深山裡有沒有老虎啥的,嚮導笑著說:「三十年前經常能遇到,現在不用擔心。」
    晚上我們三人躺在帳篷里,身上塗了不少越南產的防蚊蟲藥膏,味道有些像風油精。還在帳篷外面也抹了一些。這帳篷很簡陋,是用防雨布手工縫製的,接縫處以膠粘合。睡到半夜,我聽到帳篷外有細細碎碎的聲音,不知道是蜥蜴還是什麼東西。我也不敢發出聲音,更不敢把帳篷底部掀開看。
    次日又走了大半天,下午三四點鐘,方剛來到嚮導身邊,低聲和他說了幾句話。嚮導臉色有變,我不知道他們在研究什麼,後來方剛對我說:「你和嚮導繼續往前走,我在這裡辦點兒事,你一切聽嚮導的安排。」我沒明白他在這深山裡能有什麼事,只好跟著嚮導前行,方剛鑽進一小片灌木叢中,似乎在等待什麼,連連擺手讓我倆快走。
    嚮導走得很慢,我覺得他是故意的,因為林中雖然難行,卻也不需要走得這樣慢。剛走出一百多米,就聽到方剛藏身的方向傳來呼喝聲。嚮導立刻折返回去,我在後面緊跟,看到方剛用柴刀橫在一個年輕男子脖子上,把他抵在大樹上緊緊靠著。那男子手裡也有柴刀。方剛要去搶奪,年輕男子不願給,方剛正在威脅。
    我和嚮導趕上去,那年輕男子看到我倆手裡都有柴刀,可能是心虛。主動將自己的刀扔在地上。其實我只是個壯膽的,讓我砍也沒膽量。方剛質問這人是誰,我勉強聽懂他說自己是砍柴的,在山裡迷了路。
    嚮導問他是哪個村的人,叫什麼名字,此人卻閃爍其詞,怎麼也說不出來。方剛說:「你小子跟蹤我們好幾個小時,以為我沒看見?用繩子把他先給捆在樹上,餓上三天再回來,不怕他不說!」
    「毒蟲和蛇有可能會把他咬死。」嚮導不同意。方剛把手一擺,說沒什麼,這人在深山迷路好幾天也沒死,可見是個命大的人。嚮導從背包里找繩子的時候,那年輕男子突然躲開方剛的刀刃,死命朝樹林中鑽去。
    我們三人連忙去追,這傢伙進了叢林,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個沒完,衣服被樹藤劃得都破了,也不停下。但密林難行。他跑不快,我們也難得追上,只聽到他在前面粗重的喘氣聲,距離始終有三五十米。
    方剛急得大罵,說再不停下ˉ到你就把你的腿先砍下來。那人也不停留,拼了命地跑。忽然聽到左前方的灌木叢中傳出動靜,嚮導連忙示意我們蹲下不要動,可能懷疑是野獸。那年輕人仍然在拚命跑,灌木叢中有什麼東西一直朝他移動過去,年輕人大叫一聲,似乎摔倒,又傳出搏鬥的聲音,夾雜著人的呼喝。
    看來那不是野獸,而是人,但我們三人沒敢露面,不知道是敵還是友。那年輕人好像被制伏了,我躲在一塊大岩石後面,遠遠能看到那年輕人被兩個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反剪雙手按住,遠遠走開。
    嚮導慢慢直起腰。示意我倆可以出來,到了那年輕人被制伏的地方,看到大片的雜草已經壓平,我們三人悄悄朝那些人離去的方向跟著,沒走幾十米。忽然有兩個人橫著竄出來,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大砍刀。
    方剛毫不示弱,也把刀舉起來,但這兩人中有個人竟然掏出一把左輪手槍對準我們,看上去十分破舊,也不知道能不能射齣子彈,但畢竟也是槍。我嚇得魂都沒了,連忙舉起雙手。嚮導大聲說著什麼,意思是不要動手,他只是山外面村裡的嚮導。這兩個人看著我和方剛,問了幾句話,我的泰文本身就半吊子,寮國語和泰語還是有些差別,聽得就更吃力。好在方剛能聽懂,反覆喊著阿贊巴登(achan baden)的名字。
    這兩個人就是一愣,明顯認識這個名字,在方剛的解釋下,他們得知我們三人是來尋找阿贊巴登的,持槍的人示意同夥將我們三人用繩子捆牢,在後面押著我們前行。
    走了約半個多小時。在一處平坦地面看到有兩間茅屋,頂部有木板搭成的尖。而那個自稱迷路的年輕男子就蹲坐在屋前,雙手和雙腳都被繩索綁得很結實,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持砍刀,坐在旁邊監視。
    看到這個男人,我立刻興奮起來,大聲叫著阿贊巴登,這人果然就是阿贊巴登,看到我和方剛找來,他臉上也沒露出十分意外和高興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我們能來。阿贊巴登示意兩人解開我們三位的繩索。
    那幾人先在茅屋外面用了半個多小時對那年輕人進行審問,後來阿贊巴登走進茅屋,我和方剛才明白他為什麼要突然從香港跑到寮國,來到這種地方。
    手持左輪槍的那個人就是布農了,在寮國孟松地區修習黑法十幾年。阿贊巴登和他比較熟。那天,阿贊巴登在香港大埔的圍村中無聊,取出很久沒使用的舊手機卡放進手機中打開,看到有條簡訊是布農發來的,發送時間是兩個月前。布農稱,孟松的深山裡有一名降頭師,因被毒蟲咬成重傷,只剩下半條命。而他的徒弟來到村裡找布農,稱他師父說死後千萬不要用火焚燒他的屍體,而要在他還沒死之前就活埋掉,這樣怨氣更大,能幫助他死後在陰間繼續修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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