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lui 發表於 14-2-2017 22:05

第550章:玩激情

「還有這種事!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過?」我問。
    小凡說:「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梁先生有關係啊,也沒敢說,可現在聽你這麼講,我也覺得不太對勁……」我讓小凡想辦法幫我約一下她姐姐,畢竟是熟人之間的生意,我不能眼看著梁先生一步步出事,不然到時候小凡就算不埋怨我,她姐姐也會對我有怨恨。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無形中就把朋友給得罪了。
    第二天早晨,我接到小凡的電話,說她姐姐凌晨三點多就回家了,不知道為什麼,到家后她就一直在發抖,小凡怎麼問也不說,到現在才剛剛睡著。我問:「是生病了嗎?燒不燒?」
    小凡說:「身體一點也不燙。可就是不停地發抖,還說胡話。我給梁先生打電話問什麼事,他支支唔唔地沒說清,但我知道昨晚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啊,田先生?」
    我問清了小凡的地址,準備去她家看望一下,順便了解情況。小凡的家在深水埗附近。離我接的第一樁香港生意鵬仔的家不遠,想起鵬仔,我就想起他那個短小的「唇膏」來了,不知道現在他怎麼樣,男性功能是否有恢復。
    到了小凡家,這也是一間舊式公寓,在某電器市場的旁邊。她把我接到家裡,屋內的擺設簡單而普通,但卻很乾凈,不過也能看出家境普通。我見過小凡三四幾次,都是在陳大師的風水堂,小凡總是穿著裁剪得體又大方講究的女性職業裝,漂亮性感,我總覺得她的家庭條件應該很好,至少在香港人中要排中游,可看到她的家,才知道也只是中下等水平。那時我還覺得意外,可幾年後我洗手不幹,來到北京打工,看到很多上班時穿得漂亮性感的女孩,而其租住的房子卻又小又簡陋,也就見怪不怪了。
    我沒看到小凡的父母,只有她和姐姐兩人。家裡只有一間卧室,外面的客廳擺了張床。看來是小凡的住處,她姐姐坐在卧室床上,身體圍著毛毯正在發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床鋪。小凡給我倒了杯水。歉意地說:「家裡比較亂,讓你見笑了。我父母死得早,只有我們姐妹倆。」
    「你姐姐什麼時候醒的?」我問。
    小凡說:「大概半個小時之前,姐姐睡覺的時候還在說夢話。」我問她說什麼,小凡說,具體的記不清,因為她說得太胡亂,也很模糊,能聽清的只有「是他非要我做」這句話。我問了小凡姐姐的名字,是叫小平,我坐在床頭,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小平。你生病了嗎?」
    小平連頭也不抬,就像沒聽見似的。我把五毒油項鏈在她身邊晃了晃,顏色有些深,但還沒到灰黑的程度,說明她只是被陰氣所侵擾,還不到撞鬼的地步。想起之前在電話里給梁先生念誦的那段經咒,就開始低聲念誦。小平身體一顫,微微張嘴,但沒發出半點聲音。
    念完一遍經咒,我又問了剛才那個問題,小平抬頭看了看我,眼睛里全是淚。搖搖頭。我問:「那你怎麼了?」
    她說:「我真不是故意的……」小凡很驚訝,說她剛才怎麼問,姐姐也不說話。
    我又問:「什麼事不是故意的?」
    小平畏畏縮縮地回答:「不是我要和他在那個地方做……」小凡連忙問做什麼,小平輕輕吐出兩個字:「做愛……」我很驚訝。問你和梁先生在哪裡做愛了。
    「在……墓地山的階梯上……」小平兩眼無神。我和小凡頓時傻眼,萬沒想到居然有這種事。小凡臉有些紅,神色尷尬,我也知趣地走出卧室▲在客廳的椅子上。
    小凡坐在我對面,不知道說什麼,我說:「原來問題出在這裡,怪不得梁先生最近經常遇到詭異的事。你姐姐的行為異常,也和他有關。這傢伙真不像話,叫你姐姐去墓地陪他值夜班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那種地方打、打野……」我也不太好意思說。
    「我、我是不是該給他打個電話?」小凡神色忸捏。我連忙說由我來打,等會我回到佛牌店就和他說,你姐姐這邊應該沒大事,以後不要讓她再去墓地山,和梁先生也要少接觸。因為他本身就被陰氣侵擾,而且每天都要去墓地工作,暫時不可能有所好轉,繼續和他接觸的話。難免繼續發病,小凡連連答應。
    離開小凡的家,我接到她的簡訊,問要不要請一條佛牌給小平戴上。我說可以,讓她有空來佛牌店一趟,幫她選選。又說可以替她和陳大師打個招呼,說不定陳大師可以給她免單。
    沒想到小凡卻回復:「千萬不要。我只是陳大師的助理,店裡的佛牌也是用錢進貨,我不能白討陳大師的東西。」這讓我對小凡更加刮目相看,再想起那次陳大師被黑社會興哥的陰靈附身,一個人跑到台灣去時。小凡獨自跟蹤到台中,既辛苦又冒險,已經超出一名助理的份內,讓我覺得她對陳大師應該不僅僅是老闆和僱員的感情,也許還有愛慕。
    但我又想,以小凡的家境來看,收入應該也不是太多,而佛牌店裡的東西少說也要五六千港幣往上。按當時香港的平均薪水,小凡一個月最多也就是領個萬把塊錢。我對小凡這種漂亮又有情有義的女孩非常欣賞,於是就想著幫她省些錢。
    我給她發去簡訊,說可以幫她託人從泰國帶回來一條效果好的正牌。直接發貨。要是去店裡選,加上利潤的話,賣給自己人有些不划算,不加利潤。又怕會被店裡的美瑛等人說閑話。小凡非常感激,說讓我看著辦,價錢方面只要不太貴,就能接受。
    於是我發簡訊給方剛,讓他們幫找一條能辟邪驅煞的正牌,效果好一些,又特別說明是給陳大師的助理小凡找,她姐姐中了邪。
    半天後。方剛給我發來一條彩信,裡面有三張圖片,分別是崇迪、四面佛和魂魄勇,都是大寺廟龍婆的貨。我正在看著,方剛打電話過來:「小子,你不是連陳大師的女助理也想泡吧?」
    「怎麼你就沒和女客戶做過生意?你的女客戶都算泡到手的?」我哭笑不得。
    方剛嘿嘿笑:「我只是問問,你用不用這麼緊張?」我說我不緊張,只是你的話讓我覺得可笑而已。方剛說,小凡是陳大師的,人也不錯,但生意歸生意,錢我還是要賺的。
    我說:「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過不讓你賺錢?只是你少賺一點吧,我這邊是沒打算賺錢的,小凡這姑娘人很好,對陳大師有情有意,所以我沒打算加價。」
    方剛哼了幾聲:「就知道你小子見到漂亮女人走不動路,這三條佛牌最貴的也不超過一萬泰銖,都是我保險柜里的存貨,你挑一個吧。不過,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也許陳大師以後會娶她呢!」
    我連忙說:「你不要多操心了,雖然我覺得陳大師不太可能娶她,但也不會見到女人就泡,我和你還是有本質不同的。」方剛哈哈大笑。
    本來我想選那條魂魄勇,但之前好幾名客戶比如那位瀋陽小偷和龍梅姑娘請到家后都沒什麼效果,我也有了些反感,思索再三,還是選了那條崇迪,畢竟是泰國佛牌之王。
    數日後佛牌寄到店裡,我約了小凡晚上在餐廳吃飯。小凡上次和我在餐廳談梁先生的事時,穿的也是職業裝,看來是沒來得及換,而這次她換了一條淺碎花的連衣裙,看起來特別漂亮。

Jimmy0912 發表於 16-2-2017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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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1:57

第551章:很多死者的供品

我把佛牌交到她手裡,說價格是一千九百塊港幣。小凡有些驚訝:「為什麼這麼便宜?我看佛牌店裡最便宜的也要五千多!」
    我笑了:「香港地租昂貴,加價率也高,賣五千多的那種佛,進貨價最多不超過一千五,而且還有可能只是通貨,也就是泰國普通寺廟出品的。這條崇迪佛是清邁帕辛寺著名龍婆師父製作並加持出來,是我朋友方剛保險柜里的存貨。那傢伙你也認識。我和他都沒加價給你,因為你和別的客戶不一樣,我們是朋友。」
    小凡接過佛牌,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不好意思地說:「這、這怎麼過意得去……」
    我笑著說:「我和陳大師是朋友,你對他有情有義,讓我很羨慕,陳大師是個有福的人。」小凡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我對他好,我是他的助理,當然要為他服務。
    「如果你和他只是上下屬關係,就不會那麼積極地去台灣跟著陳大師。那只有好朋友之間才能做得出來,公司老闆和僱員。是不可能的。」我回答。小凡忽然有了幾分尷尬,我明白她的想法,連忙說我並沒有懷疑你的人品,我相信你是個好女人。說不定哪一天,你會成為陳夫人呢。
    這話把小凡逗笑了,她嘆了口氣:「我為陳大師工作三年多,他對我從來沒有那種感情,只當我是助理而已。」我說就算現在陳大師對你沒有那種意思,但難保以後沒有。小凡笑著和我碰了杯,雙方不再提這件事。
    我問到她姐姐小平怎麼樣了,小凡說:「這幾天漸漸恢復了,但精神還是比較差。我讓她不要再接觸梁先生,她還不高興,但聽了你的建議之後,她還是照做了,畢竟性命要緊。可梁先生那邊怎麼辦?這幾天他一直給我姐姐打電話,有時候說話的腔調很奇怪,陰森森的。」
    「梁先生那邊,有空我最好能和他再見一面,因為他這種行為,導致以後可能會越來越嚴重,到時候就難辦了。」我說。
    小凡問:「那要怎麼解決呢?」我想了想,說如果他不願意出錢去泰國找法師驅邪,就要讓法師到墓地做一場法事,但收費都不便宜。除非他辭掉這份工作,以後不接觸墓地,也能慢慢好轉。
    「他會同意嗎?」我說這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了。我只能提供方法,至於願不願意去做,是他自己的自由。之前他對我隱瞞了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不對。造成什麼成果,也要他自己去承擔。
    辭別小凡,我給梁先生髮了條簡訊,把他和小平在墓地做那種行為的事說了,再告訴他解決方法。梁先生晚上才給我回復,說不是故意隱瞞,而是沒覺得那事有什麼不妥,畢竟他不信鬼神。我說現在應該信了吧,你不信可以,但別不尊敬,現在你把小凡的姐姐都給連累了。
    同時,我又教給梁先生一個辦法:「或者你明天和阿文去買些符紙香燭。去墓地祭拜一下。這也是個辦法,要是能有效果,就省下不少錢。」梁先生回復說明天就去。我讓他祭拜的時候帶上小平,畢竟麻煩是你們兩人一起搞出來的,陰靈肯定會怪罪你們倆,要是有效果,也能順便解決小平的事,不過最好對同事們保密。不然你的臉就丟盡了。
    七八天後,梁先生給我發簡訊,稱已經在阿文的幫助和指導下,在他與小平做那事的地方和附近都燒了符紙、香燭和紙紮,還給附近的墓碑都加了供品。
    不知道是祭拜生效,還是佛牌的功效,小凡打電話說,她姐姐精神明顯轉好,情緒也好了很多。我告誡她,以後不要讓小平再去梁先生的墓地,想約會就去外面任何地方。我問她姐姐這幾天是不是都戴著佛牌,意外的是,小凡說:「真不好意思,那那吃飯的時候,你把佛牌交給我,可我在乘地鐵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佛牌丟了……」
    「啊,丟了?」我很驚訝。小凡說她不是丟三落四的人,平時也很少丟東西,可佛牌不知道怎麼就是找不到。
    我說:「哦,丟了也沒辦法,也許這佛牌和你姐姐無緣。要是這麼說,那天你姐姐和梁先生在墓地的祭拜還是有效果的。沒有意外的話,梁先生今後工作中遇到的詭異事件也應該減少甚至沒有了。」小凡說希望如此吧。
    幾天過去,這天阿文給我打電話,稱老梁出事了,在醫院躺著。我連忙問怎麼了,阿文說:「昨晚是、是他值夜班,今早我上班,敲了半天辦公室的門也沒人開。我透過窗戶向里看,看到老梁坐在椅子上,滿嘴都、都、都是血,已經昏過去了。我連忙打電話叫上司帶人來,用備用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把他送去醫院。」
    我問:「傷成什麼樣?什麼原因?」
    阿文越急越結巴:「醫生說是外力的暴、暴力所致,但什麼原因要問患、患者本人。他剛才醒了。我們問怎麼回、回事,他說昨晚做夢,夢到有、有人罵他,為什麼偷我的東西吃,你這麼喜、喜歡偷,就讓你吃個、個夠!說完抓著很多鵝卵石塞、塞到他嘴裡。等他再醒來就、就在醫院裡了。」
    一聽這話,我頓覺驚駭不已,這算什麼意思?忽然,我想起之前阿文對我說過的話。那天他給我打電話稱梁先生在清點骨灰盒的時候行為異常,阿文去看的時候,梁先生獃獃地指著一個骨灰盒說,這個人罵我偷她丈夫東西吃。
    我問了梁先生的病情。阿文說他掉了十幾顆牙,因為時間太長,已經錯過最佳的續接時間,掉的牙醫生說沒法接回,只能痊癒后裝假牙。我給小凡打電話,她和姐姐小平都不知道這件事,也很驚訝。我特意囑咐小平暫時不要去看望梁先生,小凡同意了。
    幾天後。小凡稱梁先生為了節省醫療費用,已經出院回家休養。我向小平要了梁先生家的地址,就去了他的家。
    梁先生家裡只有他和老父親,看起來家庭條件比小凡還要窮。但奇怪的是。他家客廳地上卻堆放著很多食物,有大袋的蘋果、香蕉、桔子和芒果,還有占邊和傑克丹尼等洋酒,成條的健牌、萬寶路和七星等進口香煙,還有很多各類包裝的糕點和糖果。
    在梁父開冰箱幫我拿飲料的時候,我看到冰箱里塞得滿滿的,都是用白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其中有幾隻明顯是燒雞或者燒鵝。但可能已經存放時間比較長,開門的時候能明顯聞到一股不太新鮮的味道。
    看到我盯著這些東西,梁父有幾分慌亂,連忙把我讓進卧室。梁先生躺在床上,對我的到來勉強動了動腦袋,我連忙示意他別動。看到他這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再聯想到剛才看到的東西,和之前梁先生的自述:墓碑前常丟供品、總有散落的供品在墓道上、梁先生經常主動出去巡視、辦公室會丟食物但從不丟貴重東西……
    我問:「梁先生,你撒了謊。」
    梁先生半張著嘴,我能看到他嘴裡上下牙床都敷著淺黃色的藥膏,濃濃的藥味散發出來。我知道他現在說話不方便,就說:「我替你回答,你在墓地山遇到的那些怪事,不光是你和小凡姐姐小平在墓地中做那種事導致的,而是還有別的隱情,對吧?」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02

第552章:日本蘋果

梁先生眼睛眨了幾下。我又說:「你一再瞞我,從最開始就在騙我。我讓你說實話,你就是不說。和小平做那種事可以解釋為你嫌丟人,但你長期偷墓地的供品,為什麼敢瞞到現在?」梁先生的手在顫抖,我說:「你不信鬼神、膽子大,但偷供品之後遇到那麼多詭異事,居然還能硬撐到現在,我也是佩服。你到底想瞞到什麼時候?」
    這話問得梁先生啞口無言,雖然我知道他沒法說話。就算能,估計也得裝啞巴。梁父站在旁邊,手足無措的模樣。我回頭問他:「老伯,你應該早就知道你兒子在墓地山偷供品回家的事吧,看樣子,應該還是父子經常共同享受供品,是嗎?」
    「這個……我……我們……」梁父說不出一句整話來。我告訴他,要是再不對我說實話,那就讓你兒子自生自滅了,現在是夢中被鬼打,掉了牙,但絕沒這麼簡單。就算他現在辭職不做也沒用,鬼會一直纏著他,直到鬼認為出了氣為止。
    我剛說完,梁父居然顫顫巍巍地要給我下跪,我連忙把他扶起來,梁先生躺在床上,呼吸加重,他支起上半身,張開嘴吐出幾個詞。但根本聽不清。我擺手示意讓他躺下,梁父的普通話很差,只能勉強聽懂。他說:「田先生,你不能見死不救,請幫幫我兒子吧。他是個好人啊!」
    我失笑:「在墓地工作,成天偷拿死者家屬送上的供品,這也算是好人?」
    梁父流著淚:「他不是故意的,墓地山的供品很多,最後全都腐爛了,很是浪費,所以他也是好心呀!」
    我無奈地告訴他,給死人的供品有兩種用途,一是家屬在家中用來給死者的靈位上供,祭拜儀式結束后就分給家人吃掉,這叫「食祭」或「吃供」,吃掉供品的家人,會得到死者的保佑;第二種就是死者家屬放在墓地前的供品,這種供品是專門給死者的,很多供品腐爛得很快,說明已經被死者享用。你兒子偷的全都是這種陌生人的供品,估計沒有上千也差不多,那麼多死去的人在陰間看著家屬送來供品,卻被他偷走,你說人家能不生氣?現在才發怒,已經算是晚的了。
    「那怎麼辦?」梁父緊緊握著我的手,「田老闆,你千萬要幫幫他,我只有這一個兒子啊!」我看著梁先生的模樣,也挺可憐的。就問他偷供品的經過和細節。
    梁父說:「也、也就是從半年多前開始的事,他在柴灣墓地工作四五年,以前從沒想過這樣。後來有一次值夜,他看到一處墓碑前的供品蘋果沒堆放好,有一個滾落出來。他就順手收在口袋裡。回辦公室的時候口渴,就把那蘋果吃掉了。後來聽同事說,那種蘋果特別大,是從日本進口的,他對我說怪不得這麼好吃,以前從沒吃過。後來他就在掃道的時候,順手拿幾個水果,留著當晚上值夜時的夜宵。後來從水果到糕點,還有燒臘等食物,他也會拿到辦公室去吃。有時看到比較有錢的家屬會買洋酒,他就偷了一瓶回家給我喝……」
    看到這瓶洋酒,梁父不太高興,像他這種老一輩的人比較迷信,雖然兒子膽大,從小不信邪。但他強烈反對這種從墓地偷酒回來的行為,還罵了兒子。但酒已經拿回家,梁父又喜歡喝酒,因為家窮,他這輩子也沒喝過稍微貴點兒的酒,就把這瓶傑克丹尼給喝了。
    從那之後,梁先生覺得並沒有什麼,有一天就帶了瓶拉菲回來。梁父知道這種酒價值上萬港幣,驚問怎麼來的。梁先生得意地說,有死者家屬在一排家族墓位中放了很多供品。其中就有這瓶拉菲。梁父很害怕,問下次家屬來祭拜看到酒沒了怎麼辦,梁先生說沒關係,等喝完之後他再灌進去兌了醬油的石榴汁,放回原位就行。
    既然已經拿回來,梁父只好繼續喝掉。他極少喝好酒,現在遇到高檔酒,才知道好酒確實有好的道理,再喝平時買的普通酒,竟然已經喝不下去。某天吃飯的時候,梁先生看到父親倒了一杯白酒卻沒怎麼喝,就知道他還在懷念好酒,於是兩天後,他特意在半夜掃道的時候留意供品,又弄了兩瓶好酒回來。一瓶是內地產的茅台酒,另一瓶是威士忌。
    有一就有二和三,梁父也是被溫水煮熟的青蛙,看到梁先生將好酒的瓶子灌進蘋果汁或石榴汁,再放回原位,竟沒人注意過。他漸漸也就放鬆了。而那些水果糕點之類的供品,時間一長早晚會腐爛,墓地方也會定期清理,自然就更無人講究。
    後來有死者家屬發現剛擺去沒幾天的供品全都不見,就找到墓地負責人。梁先生在旁邊說肯定是死者已經享用,死者家屬竟然信了。
    梁先生偷來東西后,就走出墓地山的大門,存放在附近的小樹林的大岩石後面,根本沒人發現。次日交班回家。他再去小樹林里取貨,然後坐車回家,真是萬無一失。
    我很奇怪,就問梁先生:「你和阿文共同值夜的時候,你出去偷供品。阿文偶爾也會看監控畫面的吧?你就不怕被他發現?」
    躺在床上的梁先生看了看父親,說明這事他老爸也知情。果然,梁父告訴了我真相。
    梁先生偷供品的過程很簡單,他在值夜的時候,會提前製作一張有九個監控畫面的圖片。放在屏幕上,阿文喜歡打遊戲機,平時根本不會去動監控電腦,就算偶爾看看,畫面也是完全靜止不動的。而梁先生就趁機出去巡視,順便偷供品。
    得知了真相,我長嘆幾口氣,心想怎麼總能遇到這種不說實話的人?之前有那個愛吃狗的范老二夫妻,現在又是梁家,這讓我非常痛恨做了錯事又不敢承認的客戶。梁父焦急地問:「田老闆,那有什麼辦法嗎?」
    我掏出五毒油項鏈,在梁先生身邊晃了晃,顏色幾乎成了黑色,只有一點點灰。梁父和梁先生沒明白,都疑惑地看著我。「這是專門用來檢測陰氣的陰油,原本是透明的,顏色越深,陰氣就越重。你們自己看看是什麼顏色。」我把項鏈扔在梁先生胸前,梁父連忙走過去看,梁先生也低頭。努力地看著。見到油的顏色已經像墨汁,梁父不敢相信,又把項墜從兒子胸前拿起來,走出卧室來到客廳。
    我心想這五毒油是稀罕物,連方剛那個戒指都丟了,你別再給我把這個弄壞。剛要起身出去,梁父雙手捧著五毒油項鏈,又進了卧室,把項鏈再次放到梁先生胸前。看著油的變化,梁父雙手顫抖。眼淚又滾下來了。我把項鏈戴好,告訴梁父,要麼去泰國找法師施法,要麼把法師從泰國請到香港,這樣費用更貴。不過以梁先生這個情況。事情是在墓地發生的,要施法也必須得在柴灣的墓地山,才能平息那些被偷供品陰靈的怒氣。
    「那……要花多少錢啊?」梁父戰戰兢兢地問。我走出卧室,坐在客廳的舊沙發中,掏出手機準備給方剛和老謝發簡訊。分別詢問來香港施法的費用。
    看到地上堆的那麼多水果、糕點和洋酒,我心裡說不出的厭惡。偷來多幾百上千死者的供品,居然也能吃喝得這麼心安理得,不得不佩服梁氏父子的心態,尤其梁先生,真是死人身上也要摸三把。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03

第553章:登康又來了

我坐著翻手機的電話本,梁父站在旁邊焦急地一個勁問我。我想起阿贊nangya來,就想給她打個電話問問。翻電話本時忽然看到登康的名字,心想這傢伙不知道是否還在馬來西亞。上次他在香港開法會,從陳大師的佛牌店上也賺了不少錢,後來給那個溫小姐施情降術,還收了五千港幣。現在我找他合作,怎麼也得給我打點兒折吧,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來。
    於是,我給登康打去電話,接通后他問:「我正打算找你,你先說吧。什麼事?」
    我把梁先生的事說了,登康顯得很高興:「原來是有生意找我,價錢方面好說,你平時請相熟的阿贊去香港施法。都是怎麼收費?」我抬頭看了看一直盯著我臉的梁父,說這個不好講,情況不同,標準也不一樣,說說你的標準,給我個最低價。
    登康猶豫片刻:「我收你四千美金,只要客戶的情況不是特別難搞。」我連忙說太貴了,登康哼了聲。說別忘了我還要幫你在鬼王面前撒謊,替阿贊巴登開脫責任。鬼王最近一直在深山中修法,下周就出來,你要是想巴登平安。就得多付些錢。
    「那件事不是已經用靈體山精頂賬了嗎?」我說。
    登康回答:「別提那個靈體山精了,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能不能想辦法幫我脫手?」我連忙問為什麼,他說,靈體山精的怨氣太強,他一個人在墳場加持十幾天,還動用了兩個域耶,和一個突發重病、剛剛死去的人的陰靈,才把山精的怨氣給禁錮住。
    我很奇怪地問:「靈體山精怨氣這麼大,你為什麼非要留著它?」
    「當然是為了修法!」登康說,「靈體山精的怨氣,有助於更好地掌握控靈術的法門,所以我才要了這個東西。」我問那現在怎麼又想賣掉,登康無奈地說,他也沒想到費這麼大力氣,居然都沒能收放自如地用黑法來駕馭這個靈體山精。
    我笑了:「你讓我幫你脫手,這沒問題,但你來香港施法的價格就得打折了,不然我心裡不平衡,怎麼能全心全意地替你辦事呢?」
    登康嘿嘿幾聲:「你幫我賣掉山精,難道不賺錢?不過也好。你和方剛、老謝這幾位都是牌商的高人,為了表示誠意,我就少收一千美金,三千塊。半分也不能少,你自己考慮吧,行的話給我回復,幫我訂好機票就行。」
    掛斷電話,我告訴梁父,有個馬來西亞的法師很厲害,是鬼王派的門人,收費大概在三萬五千塊港幣左右。他的控靈術是鬼王派獨門的,效果相當好。
    這些話梁父當然聽不懂,他面露難色,明顯是心疼錢了。從卧室里傳出梁先生的「啊啊」聲,卧室門沒關。梁父探頭去看,見梁先生舉起右手,嘴裡急切地說著什麼。梁父走進卧室,彎腰和兒子交流了幾句,我聽到他說「你想說什麼」、「太貴了呀」、「你同意?」之類的話。
    過了一會兒,梁父走出來,嘆了口氣對我說:「我兒子同意,說只要你能請到真正有能力的法師。就行。」
    我把手機收回口袋:「那就行了,從東南亞請法師的規矩我和你們說一下。首先要付定金,最少一萬港幣,用來支付法師的機票和辛勞費,餘下的在施法成功之後交齊,如果不成功,這一萬港幣也不退回。什麼時候交了錢,我什麼時候就安排法師來港。你可以把錢交到陳大師佛牌店,這樣就不用擔心被騙。」
    梁父苦著臉,顯然十分心疼,我心想你偷吃供品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死者家屬會不會心疼。辭別梁父之前,我給他留了佛牌店高級顧問的名片。讓他想好了就來找我。
    「田、田老闆,我兒子已經遭了這麼大的罪,是不是以後有可能就好了?」梁父問。我笑著說僥倖心理最好別有,到時候再出點兒什麼事。你們還得出錢,那豈不是多受苦嗎?梁父沒說話,我就走了。
    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我給方剛打電話。說了登康想把靈體山精脫手的事。方剛哼了聲:「這傢伙真他媽的能折騰。他以為是舊傢具,想脫手隨時就能脫手!」
    我說:「沒想到鬼王派的高徒都搞不定這個靈體山精,那東西也太邪門了。脫手的話,賣給哪位客戶,我們的心裡不得成天提到嗓子眼?」
    方剛說:「那是你,不是我!只要有人肯花錢請走,以後出問題關我屁事!」我心想也是,我忘了他和老謝可不像我≤是給客戶擦屁股。方剛又嘿嘿笑著說:「不過,你平時給客戶擦屁股有時也能多賺一筆錢,這就更好了。」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我不高興地說。方剛說當然是誇你,不過靈體山精確實不好出手,它的怨氣遠超普通山精,在沒有完全禁錮之前,賣給誰,誰都會倒霉。我問那要怎麼禁錮才管用。方剛了想,說除非把登康、洪班、巴登和nangya這四位湊到一起,試試能不能加持成功,要是不行的話,就再請幾位平時和我們有生意往來、比較熟悉的黑衣阿贊,比如阿贊平度、阿贊久這些人。
    聽了這話,我雖然害怕,但也卻有幾分興奮。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十位八位阿贊共同加持靈體山精的情景。心想這得是多壯觀的場面。
    過了大概有十來天,梁父來到佛牌店,進來看到我就開始流眼淚,我心想這老爹怎麼淚點這麼低。動不動就哭。梁父從口袋裡慢慢掏出一萬港幣交給我,哭訴著說:「我兒子前天晚上又倒霉了,半夜大喊大叫,硬說有人把大石頭往他嘴裡塞§里上的葯全都掉了。血流得胸口全是,這是怎麼回事啊……」我心想,讓你早決定,非要想省下這個錢,結果還得吃苦頭。
    看到梁父這副極不情願的痛苦模樣,我覺得既可憐又解氣。對這種貪心不足的人,就得讓現實狠狠地教訓。美瑛問我要不要開收據,我說不用。這個錢不入店裡的賬,是要直接匯給登康,還得用其中的一部分為他訂好來香港的機票。
    美瑛瞪大眼睛:「登康不是說以後再也不來香港了嗎?」
    我笑著說:「前提是沒人請他來。」
    要了登康的證件信息,我去某旅行社幫他訂了兩天後來香港的機票,再把行程發給登康。讓他好好準備。
    兩天後,我在機場把登康接到佛牌店,他穿著一身寶藍色的短袖衫和裙袍,看起來像苗族或者彝族的服飾。在店裡休息區坐下,登康邊喝茶邊問:「最近有沒有遇到只穿塑料袋上街的行為藝術家,或者是脾氣大名氣小的搖滾歌星?」我和美瑛都笑了,心想登康這人和巴登完全不同,他性格比較樂天,愛開玩笑,當時那兩位都是讓登康名譽掃地的客戶,但他卻毫不在意,還能故意提起,看來是在自嘲。
    聽了我對梁先生事件的詳細解說后,登康讓我告訴梁家人,必須把那些供品都帶上,要是有變質的,則必須重新購買補齊,只能多,不能少。
    給梁父打去電話,我先問了梁先生的身體狀態,梁父說他兒子行動都沒問題,只是牙齒受傷,帶著有些發低燒的炎症,但可以支撐著出行。我轉達了登康的話,讓梁氏父子準備好再到佛牌店,然後我們共同出發,朝香港南部開拔去柴灣。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08

第554章:百鬼

晚上六點多鐘,梁先生在父親的攙扶下乘著一輛淺灰色的豐田麵包車來到店裡,我看到車內裝滿了大大小小的塑料袋,看來是把家裡偷的供品都帶回來了。美瑛看到梁先生不振的神色,低聲問我他好像沒什麼事,我說他的事在嘴裡,牙齒全都被鬼在夢中給弄掉了。美瑛臉都白了,也不敢再問。
    這輛麵包車是梁父雇的,司機和梁父說了些話,梁父連連搖頭。我問什麼回事,原來他聽說不但要把車開去墓地,可能還要幫著做些事情,甚至守上一夜,就要求多加錢。梁父不太情願,我告訴他:「都這時候了,你還在心疼錢?兒子的命要不要了?」梁父只好答應,給司機加了一倍的報酬。
    在上車之前,我提醒梁父在附近的銀行先把兩萬五港幣的餘款取出來,免得到時候麻煩,梁父照做了。我們四人上了車,讓司機駛到柴灣的墓地山,到這裡時天已經暗下來。這墓地山果然名不虛傳,山坡借勢修的全是一道道的水泥牆,無數墓碑緊密排列。有點兒像電影院的座位。放眼望去,一大片墓碑密密麻麻,成千上萬。
    把車沿行車道一直開到梁先生平時負責的那個區域,在辦公室門口汀。出了車,登康邊走邊說:「這裡的怨氣比任何墳場的都大。」
    我回答:「有幾十萬個墓碑和骨灰盒。當然怨氣大了,就算橫死者只有十分之一,還有好幾萬呢。」登康點了點頭,告訴我這裡肯定有鎮靈之物,不然幾十萬死者的骨灰。怨氣大得會讓任何活人都得慢慢病死。
    敲了辦公室的門,有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疑惑地看著我們。梁父說了來意,這人說:「原來是這樣,那要我做什麼嗎?」
    「我們要先把供品逐個擺回去,你也幫我們吧,東西很多,一時半會弄不完。」我說。那中年男人點了點頭,走出來到麵包車前一看,司機已經幫著把東西都搬出來,在地上堆了很多。
    中年男人驚訝:「這麼多供品?都是從哪裡來的?買的嗎?」
    梁父神情很尷尬,我也沒多說,只讓他幫我們幹活。我問梁先生:「那些名煙名酒,之前都是擺在哪座墓碑前的,你根本記不清了吧?」梁先生說話不便,只是連連點頭。我、中年男人、梁父和司機四個人共同動手,把這些水果、糕點、燒臘和煙酒等物都平均分佈,擺到那些沒什麼供品的墓碑前。
    供品不少,我們足足擺了兩個多小時才弄完。回到辦公室,我對中年男人說:「我們幾個人要先在這裡等待,半夜的時候再出去施法。那時你就守在這裡,把辦公室的門窗都鎖好,要是從監控畫面看到什麼東西,別驚訝就行,當沒看到就是了。」我回答。這人有幾分緊張,說會看到什麼。我說不一定,反正不管有什麼都不要驚訝,沒有的話更好,這人連連點頭。
    五人在辦公室坐著,長條辦公桌上擺了台電腦。畫面是九個小格,每個格都有一個角度,是墓地山的俯視圖。時間過得很慢,等天完全黑下來時,畫面已經黑得看不清,那中年男人把攝像頭監控畫面調成夜視模式,畫面變成單色的,但卻很清晰,就和白天差不多。
    等到晚上十一點多鐘時,登康示意可以,除司機留守之外,我們四人都離開辦公室,用手電筒照著沿長長的墓道往前走。登康不停地回頭看,我問怎麼了,他說:「好多陰靈在後面跟著。看錶情都很憤怒,有十幾個。」不光我,梁先生和梁父也都嚇壞了,他倆連路都不會走了,顫抖著向後看。
    登康不耐煩地說:「快走吧,你們又看不到,就算那些有修行的居士也只能感應不能看,只有修佛法和黑法的人才能看到它們。」
    這個區域就是一面山坡,光長長的墓道就有幾十條,我們沿著墓道走到頭。再折回去走隔壁的一條,走了十幾條時,我覺得渾身發冷,打了好幾個寒顫。雖然是半夜,但現在正值處暑,天氣炎熱,半夜也並不冷,可我卻像進了冷櫃似的難受。梁父直打噴嚏,看來他是因為年紀大,陽氣比我弱。而梁先生更是抖得厲害。雙手抱在胸前,看上去幾乎都要凍僵了。
    登康回頭說:「這麼多,擠都擠不開。」
    梁父戰戰兢兢地說:「什、什麼東西這麼多?」
    登康說:「你以為是什麼,當然是鬼魂!幾百個在後面跟著,黑壓壓的,也不知道你兒子到底得罪了多少陰靈。」梁父嚇得都要癱倒了,我還得過去撐著他。
    走到某條墓道中央的時候,登康站住腳步,我問怎麼了。「無法再走,前面也有很多陰靈堵著。」登康說。
    梁先生和梁父連忙站住,梁父緊緊抱著兒子,好像怕他受傷似的。登康對我說:「施法的方式很簡單,我要先用通靈法門,讓梁先生暫時變成中陰身,這樣他就能夠看到陰靈。等陰靈們朝他報復的時候,再用控靈法門消除這些陰靈的怨氣。這段時間你們兩個要離得遠些,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我和梁父連連點頭,梁父問:「我兒子會不會有危險?」登康說不能完全確定有或沒有。梁父立刻緊張起來,問我要是他兒子出了意外怎麼辦,他可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了。
    我說:「不管有沒有。現在你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自己種下的惡因,出來的惡果也只能自己吃。」梁父還在猶豫,登康不耐煩地把手連擺,我拉著梁父從欄杆翻過去。跑到隔壁的墓道,退出大概七八米遠。
    登康讓梁先生坐在地上,他也坐在梁先生對面,從懷裡取出一根長長的骨釘,足有半尺多長,讓梁先生握在手裡。他把手掌按到梁先生頭頂,開始低聲念誦著經咒。梁父在旁邊緊張地看著,問我:「我兒子會不--」我氣得連忙示意他住口。梁父這才想起登康的囑咐,是不讓出聲,只好閉嘴。
    梁先生坐著。閉上眼睛。大概幾分鐘后,梁先生忽然睜眼,朝右側看去,我聽到他發出「啊」的驚叫聲,想要站起來。而登康用手死死按著他的額頭,令他無法站直。梁先生舉雙手擋在面前,邊擋還邊含糊不清地叫:「別……別打……打我!」好像有個無形的人在揍他。
    這情況讓梁父緊張得不行,他跑到圍欄前,伸手去抓欄杆的邊緣,笨拙地要翻牆。墓道之間的牆有近兩米高,他根本不可能翻得過去,我連忙把他拽下來。梁父急得要說話,被我一把捂著嘴,他唔唔地發不出聲音。我用眼睛狠狠瞪著他,要不是他年近六十,我非給他兩巴掌不可。
    那邊的梁先生還在躲避無形的拳頭,被打得頭都低下去,不停地發出「不要」、「哎呀」、「救、救、我」的話。登康的經咒音量提高,梁先生被打得抗不住了,猛地掙脫登康的手掌,就朝墓道盡頭跑去。
    他邊跑邊低頭,用手肘左右來回撞,還亂揮亂推。好像有很多人在前面堵著。梁先生左突右沖,但還是沒能突出去,他越走越慢,最後跪在地上,身體蜷縮著一團,把頭埋到兩腿中間,發出低悶的呻吟聲。
    梁父再也忍不住,跑向墓道盡頭,我在後面緊追,老頭跑得當然沒有我快。我攔在他面前,用手指著他,要不是不讓出聲,我早罵他個狗血噴頭了。梁父急得眼淚直流,幾次想要說話,被我用眼神制止,我指著梁先生,又指指他,意思是你要是再搗亂,你兒子不死也得死了。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09

第555章:插骨釘

登康從地上撿起被梁先生扔掉的骨釘,邊念誦經咒,邊慢慢走到梁先生身旁,梁先生身體不停地左扭右扭,好像有很多人用腳去踢他,還發出痛苦的悶哼。登康把骨釘高高舉起,照著梁先生的後背就紮下去。
    別說梁父,連我也驚呆了,梁父大叫一聲,聲音剛出口,我能感到一股陰冷陰冷的風吹過來,梁父又是一聲慘叫。整個人都被什麼東西撲掉在地,痛苦地左右打滾。登康拐過墓道,來到梁父身邊,念誦了幾分鐘經咒。梁父漸漸不再打滾,但呻吟聲還繼續發出。那邊的梁先生背上插著骨釘,身體一動也不動,像死了似的。我連忙跑過去。見那根骨釘被插在梁先生的肩胛骨下方,外面只剩不到手指長的一截。
    我心想,可別再把梁先生給扎死了,沒被陰靈打死,卻死在登康的骨釘下,這得有多冤。梁先生身體不動,登康又回到梁先生身邊,繼續用經咒加持了十幾分鐘。我感到身邊的陰冷之氣似乎有些減弱。
    登康對我說:「拔出來吧。」
    「什麼拔、拔出來?」我心裡打鼓,假裝糊塗地問。
    登康指著梁先生後背上的骨釘:「把這根骨釘拔出來啊!」
    我問:「是讓我來拔?」
    登康說:「廢話,不是你難道還是我?」我看了看梁父,說為什麼不讓他父親來,登康說他父親要是還能站起來,就用不你了。我心想這差事為什麼要交給我,只好走到梁先生身邊,彎腰用左手握住骨釘的末端。這種事我從沒幹過,用力幾次也沒能拔出來。登康鄙視地看著我,意思是你到底行不行,我把牙一咬,雙手握住骨釘末端,左腳踩著梁先生的後背,用力將骨釘拔了出來。因為用力過猛,我身體向後仰,差點坐地上。
    奇怪的是,這根骨釘上面僅沾了少量的鮮血,而梁先生後背也沒有滲出血跡的意思。登康讓我把他扶起來,攙扶著往回走。那邊梁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地上爬起,遠遠在後面跟著。
    回到辦公室。敲了半天的門,中年男人在裡面問是誰,聲音明顯在打顫。我說是我們回來了,快開門。中年男人居然嚇得不敢開,問:「你、你們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氣得直罵:「開門看看就他媽的知道了,快點兒,梁先生受了重傷,需要休息!」中年男人可能覺得鬼不會隨便罵「他媽的」這句話,就慢慢把鐵門打開一道細縫,看到是我們,這才放心地開了門。
    麵包車司機和中年男人站在屋裡,那司機手裡還拿著一根木棍,表情很緊張,而中年男人舉著一隻空百威啤酒瓶,渾身像通了電似的哆嗦個不停。我讓他們幫著把梁先生放在辦公室的摺疊床上。梁先生面如金紙,像死人似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全是傷痕,嘴角也往出流著血,看來是剛才被揍的時候,嘴裡的舊傷又破了。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幾乎沒有。梁父蹲在床邊。一個勁呼喚著兒子的名字,急得眼淚直流。登康站在床邊,把那根骨釘平放在梁先生胸口,開始念誦經咒。我在旁邊問中年男人為什麼不敢開門。
    中年男人擦著額頭的汗:「我坐在屋裡看監控,看到畫面上有很多白色的人影,開始只有十幾個,後來越來越多,竟然數都不數清。一直跟在幾個人後面走,整片墓地山的坡上和墓道中全都是人。我嚇壞了,再調回正常模式,卻什麼也看不到,再調成夜視狀態,又出現了那麼多人影!擠擠挨挨的好嚇人!」
    「後來呢?」我問。
    中年男人說:「那些人影都往前擠,還舉起雙手,好像是要打人。就像電視里那些遊行示威群眾一樣。再後來那些人影突然就不動了,幾秒鐘后慢慢轉身,一個個都走開了。」
    我和梁父互相看看,旁邊的麵包車司機忍不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這幾個人在搞什麼鬼?來的時候告訴我。就是來墓地山祭拜死者,怎麼還搞出這麼多怪事?」我告訴他,我們剛才就是在祭拜死者,現在祭拜已經結束,你可以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出發的時候我叫你。
    那麵包車司機半信半疑地坐在椅子上,這時,聽到躺在摺疊床上的梁先生髮出低低的呻吟聲。梁父連忙跑過去。驚喜地晃著兒子的肩膀。登康瞪了他一眼:「晃什麼晃?你是想把他再給晃死嗎?退到旁邊去。」
    梁父不情願地退後幾步,站在牆角。這時,梁先生醒了,我也走過去看。梁先生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有人在旁邊,他立刻舉起雙手擋在面前,嘴裡嗚嗚著什麼聽不清的話。登康說:「我們可以走了。」
    「我兒子怎麼樣?」梁父連忙問。
    登康頭也不回:「死不了。」梁父還要問什麼。我示意他扶起梁先生出去,麵包車司機和梁父把梁先生扶起來,慢慢走出辦公室。
    進了麵包車,司機緩緩發動,沿著行車道離開墓地山。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到凌晨兩點,我收了梁父的兩萬五千塊港幣餘款,就和梁氏父子分開了。
    臨走時,梁父問我:「我兒子以後就沒事了吧?」我說鬼神的事誰也說不好。驅邪法事只能最大限度地把損失減到最小,但客戶如果得罪陰靈太嚴重,或者身體已經被陰氣嚴重侵擾,有時也會出現後遺症。
    梁父頓時急了:「那、那我為什麼還要花錢做這場法事?」我告訴他,做法事就是止損,只要撞邪的事已經發生,法事做得越晚,當事人就越倒霉。後遺症的機率也越大。這就像口袋破了往外掉錢一樣,你今天補上,只損失十塊,明天補就損失二十。越晚補,損失就越大。但不管什麼補,早補一天,你的損失就少一分,但之前已經丟的錢,肯定是找不回來了,就是這個道理。
    聽了我的話,梁父似乎沒完全懂。又像懂了幾分。我還要再做個更通俗的解釋,那邊登康不耐煩,已經走進了酒店。我告訴梁父白天的時候有空去佛牌店取收據,到時候再談,就連忙進了酒店。
    在酒店電梯里,我問登康:「梁先生的驅邪法事算圓滿成功嗎?」
    登康說:「成功是成功,但是否圓滿要看他的運氣了。」我問什麼意思,登康說,梁先生得罪的陰靈太多,如果是那種自然死亡或病死的倒好,可墓地山有成千上萬的陰靈,肯定有不少橫死的,比如上吊、自殺、火燒水淹甚至跳樓槍擊。梁先生長期偷供品,得罪的那些陰靈中,橫死的估計不會少於幾百,你可以想想,後果會怎麼樣。
    我問:「那梁先生今後會有生命危險嗎?」
    「死倒不見得,但用中國人的俗話,得活受罪吧。」登康打開客房的門進去,我還要再問什麼,登康已經把門關上了。什麼臭脾氣,我在心裡嘟噥著,走進自己的房間。這一鬆懈,困意馬上就襲過來,打幾個呵欠之後,我也覺得困得要死,脫衣服上床倒頭就睡。
    次日起來,在酒店一樓餐廳吃早飯,我把餘款的一萬五港幣交給登康,問他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香港,我好幫他訂機票。登康把錢收起:「我在香港還有事沒辦完,怎麼也要十天半個月。對了,你這段時間不要離開香港,到時候我有事找你。」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17

第556章:從馬來西亞郵來的貨

我問他有什麼事,登康卻不說,只說到時候就知道。我說:「好吧,這邊要是有什麼客戶想做法事情降之類的,找你也方便。」登康面帶奇怪的笑容,看著我沒說話,心裡似乎在打什麼鬼算盤。
    回到佛牌店,我交給美瑛四千港幣,算是這樁生意與店內的分成。按理說這生意完全可以繞開佛牌店,但畢竟是小凡介紹的,她又是陳大師的助理,所以還要算是從佛牌店出來的生意。
    給小凡打電話。把梁先生的事彙報了一遍,小凡擔憂地問:「梁先生今後會怎麼樣?」我說不清楚,之前有很多得罪陰靈的客戶,在施法之後還是留下了後遺症。程度有重有輕,輕的頭疼腦熱,重的就很多種了,有風濕痛風,有噩夢連連,有神經衰弱,還有惡疾不愈的。
    小凡嚇壞了:「那梁先生會有什麼成果呢?」
    「這個誰也說不好,只能日後看了。說實話。其實偷供品並不是什麼嚴重的事,這要比害死人命程度輕得多,但梁先生工作的墓地山陰靈太多,他負責的區域少說也有幾萬死者,偷了幾個月的供品,得罪成千上萬的陰靈,其中就算只有一百個是橫死的,也夠梁先生受罪。」我說,「以前我遇到的客戶中,得罪一兩個橫死陰靈,後果都很慘,更何況是幾十上百。」
    小凡連忙問:「那、那我姐姐還要不要和他見面?」
    我心想,梁先生以後要是真有什麼後遺症,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這都不能算是正常和健全人了。就和小凡直說:「建議你姐姐和他分手吧,不然她也不會幸福。」
    「這……這算不算嫌棄梁先生?」小凡有些顧慮。我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哪個女人也不願意嫁給一個神經衰弱或者身體有殘缺的男人,這日子怎麼過。再說,梁先生從小膽大,其實就是無信仰和無畏懼,人無所畏懼是優點,但對大自然和死者也不尊重,這樣的人,以後恐怕也不值得託付。反正這只是我的建議。你姐姐也可以繼續和他相處,興許梁先生從那以後就好了呢。
    在這樁生意結束后的三四個月,小凡姐姐還是和梁先生分了手。原因是梁先生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他半夜經常被噩夢驚醒。稱有無數人在夢裡往死里把石頭塞進他口中。而且身體也變得很差,非常怕冷,晚上根本不敢出門,太黑和偏僻的地方就能看到很多人影盯著他。
    這個結果我半點也沒感到意外,中國人最忌諱犯眾怒,更何況梁先生犯的還是眾鬼怒,這可比得罪一大群人還要命。
    那段時間,梁先生的父親經常去佛牌店找我哭訴,讓我很受不了。年近六十的老者,動不動就哭鼻子,看了特別地彆扭。後來我從香港回到泰國和瀋陽,他還經常給我打電話。上來就是嗚嗚地老淚縱橫,我實在受不了,就直言你兒子這個結局,你也是幫凶。年輕人膽大妄為,你一個老者難道也不知道尊重鬼神的道理?那些煙酒糕點水果你可沒少享用,所以就別覺得冤枉。
    在中國,為死者上供是傳統,現在很多人還保留著這個習慣。但卻已經不怎麼相信了。上供品的行為在很多人眼中,與其說是讓死者享用,不如說是給自己求個心安。比如那些父母活著時沒時間孝敬,或者沒心思孝敬的,在父母死後卻很捨得花大錢做紙紮活、上昂貴的供品,其實還是有所畏懼,生怕死者在陰間生氣,找自己的麻煩。
    其實。死者是確實能夠收到陽間供品的,只是也分場合和方式。有一種舍粥方式是在野外和亂葬崗中,以特定的方式將成碗的粥放在樹下,還要念某種經文。這樣的話,附近的孤魂野鬼就會來享用,施粥者也能獲得福報。這些知識都是方剛和老謝告訴我的,但說實話,我不太相信燒紙錢管用,覺得還不如用食物上供有效果。
    剛解決梁先生這柱生意的時候,登康說要在香港繼續呆上十幾天,我原本還以為他有自己的事要辦。後來才知道,這傢伙打的鬼算盤居然又跟我和方剛有關。
    那天我在佛牌店裡坐著,給美瑛等店員講解什麼叫極陰物,又提到泰北的女黑巫婆難等。他們聽到男阿贊為了躲避墳場陰靈的騷擾,居然用法力和手術將自己變成婦女,都咋舌不已。這時,另一名還沒結婚的年輕女店員叫阿雯,探頭看著店外,說:「那輛中外運的車是給我們送貨的嗎?」
    我們都朝外看,有輛塗成黃色的dhl快運公司的麵包車停在佛牌店門口,一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員正朝店門走來。我心想,最近並沒有從泰國給佛牌店發貨,而且我也不太習慣用dhl,因為ems的國際快遞雖然效率不高,但比dhl和ups都便宜不少。
    這人推門進來。問哪位是田七,我連忙迎上去說我就是。工作人員拿著收貨單讓我出示證件簽收,我一看,單子是英文和某種看不懂的文字組成。不是泰文,就問他這是從哪裡寄來的。
    工作人員說:「馬來西亞,山打港!」
    聽到是馬來西亞,我立刻聯想到登康來。再想起這傢伙說在香港要多停留十天半月,還要我短時間不要離開香港,跟我有關,難道是那尊靈體山精?我仔細看著快遞單,雖然不懂馬來文,英文也基本是半掉子,但我名字的英文拼音和手機號碼,還有佛牌店的地址都對。說明沒發錯貨。
    在工作人員的催促下,我簽了字剛要出去提貨,他讓我多叫兩個人,貨很沉。他和我恐怕搬不動。我心裡起疑,就算是那個靈體山精,也只有多半米長,沒那麼沉啊。幸好店裡除了美瑛和一名年輕女孩之外,還有個男店員,我們三人來到店外,工作人員拉開貨車的側門,指著靠椅背橫放著的一個木架貨箱說:「就是這個。大概有一百二十多公斤。」
    我們三個人共同搬著木箱,小心翼翼地上台階進了佛牌店,美瑛怕我們抬不動,還和那年輕女店員過來幫忙。可木箱相當沉,她倆基本使不上勁。好不容易進了店放在地上,我們都累得直喘。男店員問:「田、田顧問,這是什麼貨,真的好、好沉啊!」
    「不知道,等我打電話問問。」掏出手機給登康打電話,剛說一句「有從馬來西亞發的貨到了」這話的時候,登康馬上說:「千萬不要打開貨箱,我這就趕過去。」電話掛斷。
    等登康來到佛牌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佛牌店快關門了。我低聲問:「這是那尊靈體山精嗎?」
    登康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只說讓我快幫忙,先去找工具。佛牌店裡哪有什麼工具,我只好讓男店員去附近的工具店,買了兩個起釘鎚、兩把長柄螺絲批、美工刀和一根小型撬棍。登康盤腿坐在貨箱前,讓我和男店員開始動手拆貨箱,他則低聲念誦著經咒。
    美瑛和那年輕女店員站在旁邊,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對她倆說可以下班了,到時候我們負責關店門。可這兩個女人好奇心上來,說什麼也不走,要當旁觀者。我和男店員好不容易拆開木架的一個面,露出裡頭厚厚的白色泡沫紙。
    我用美工刀把泡沫紙劃開,裡面竟是一尊高大的布周十面派。我問登康:「這布周也是你運來的?」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23

第557章:山精和布周

登康點了點頭,我失笑:「你施法解降還不夠,什麼時候打算在佛牌店裡寄賣東西了?就算不經過我同意,也得問問這店的老闆陳大師吧?」
    「快把布周搬出去,還沒完呢,裡面還有東西,搬出來。」登康沒正面回答我的話,坐在地上開始念誦經咒。我和男店員只好動手將這尊近一人高的布周十面派搬出貨箱,放在旁邊。
    男店員指著貨箱說:「裡面還有東西。」我探頭看去,見有個小木箱擺在角落。我心裡起疑,彎腰進了貨箱,把這個小木箱拖出來。搬東西的時候,我發現胸前的五毒油項鏈黑得發亮,就像蠍子的後背。就知道這東西是極陰之物,從形狀尺寸來看,更像那尊靈體山精了。
    木箱平放在地上,登康伸右手示意我們打開它,嘴裡不停地念誦。我和男店員用起釘鎚和小撬棍把木箱打開,裡面是個木盒,約有不到一米長,四十幾公分見方。我把木盒放在登康面前,他伸手打開盒蓋,裡面是個用白色麻布覆蓋著的東西,像是人形。麻布上有十幾滴暗紅色的東西,像是血跡。
    登康掏出一柄小刀,割破左手中指肚,將鮮血在麻布上滴了一串,約有十幾滴。忽然,在旁邊看熱鬧的美瑛臉如白紙,彎腰就要嘔吐,年輕女店員連忙扶著她去了衛生間。登康這邊繼續用經咒加持了十幾分鐘,剛要把木盒蓋好,我走過去。問他是否能把麻布揭開,好讓我拍幾張照片。以後如果客戶要看,怎麼也有個圖片資料。
    猶豫了幾秒鐘,登康伸手將麻布揭開,我一看這靈體山精的軀體,似乎比上次在寮國孟松深山的地壇屍穴中看到的又縮小了似的。我連忙掏出手機,給山精迅速拍了幾張不同角度的照片。
    拍完后,登康把木盒蓋好,用帶血的左手中指在盒蓋和盒身之間寫了幾個字,他的加持動作和過程,也被我拍了十幾張照片。
    「將山精放在店裡的雜物間中,藏在最內層,平時不要讓人亂摸,更不能打開看。」登康站起身,用手帕擦著手指上的血。我有些生氣,問他為什麼不經過我們的同意,把這麼極陰之物放在佛牌店,對人有影響怎麼辦,陳大師怪罪怎麼辦?
    登康笑著拍拍我肩膀:「早晚得運來,正好你在香港辦事,所以我就弄到店裡存放。香港有錢有人,以你和方剛的能力,我相信肯定能脫手,到時候看貨也方便。至於陳大師那邊,你是店裡的高級顧問。怎麼解釋都由你,他不會介意的。這尊靈體山精我已經加持了幾十天,又有我加持過兩年的布周十面派鎮靈,不會出事的,你放心。」
    我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雖然登康的性格和我見過的所有阿贊都不一樣,他這人做事比較隨性,看重名利,卻又圓滑世故,相當於老謝和方剛的結合體。但畢竟是黑衣阿贊,還是降頭師,打心眼裡就讓我發怵,所以也不好發火。
    當下,我和男店員把布周十面派放在店中央那尊塗金成功佛旁邊,背靠背放置。登康大喇喇地坐在黃金木的椅子上,說:「嗯,看起來很協調,不錯。」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在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再掏出手機,習慣性地給布周和成功佛拍了幾張合影。
    男店員和年輕女孩把雜物間的東西全都翻出來。將靈體山精緊靠牆角放置,最後再把雜物碼回去,山精藏在裡面,不特意去翻還真接觸不到。我看到美瑛臉色發白,坐在休息區,就過去問怎麼了。她說這幾天本來就經常嘔吐,剛才不知為何什麼,更是感到渾身發冷,非常不舒服。
    「經常嘔吐?你是……」我疑惑地問。美瑛勉強笑了笑,點點頭。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懷孕了。
    在關閉店門之前,登康又向三名店員傳達了靈體山精的保護規則。不得隨意泄露消息,平時不許私自打開裝有山精的木盒,也不能讓其毀壞,比如水淹、火燒都不行,總之一句話,就當這個東西沒存在過。
    三人連連點頭。
    從佛牌店裡出來,我和登康找了家馬來西亞餐廳吃飯。飯桌上我先給陳大師打了電話,告訴他靈體山精的事,陳大師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種東西。覺得很神奇,甚至想要看看。我讓他打消這個念頭,說了登康關於山精的禁忌,陳大師嚇得立刻退縮改口,說讓我自己拿主意。只要不對佛牌店的人造成影響就好。
    登康邊喝湯,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掛斷電話,我問他這尊靈體山精到底是什麼回事,登康說:「我對那位死去的降頭師還是不夠了解,看來他的法力應該不低。至少在巴登之上,所以才有這麼大的怨氣和靈力,我加持了數十天,不但沒能禁錮成功,有好幾次差點兒把我的法術回沖。眼睛都流血了。」
    我很驚訝:「那你後來是怎麼加持的?」登康說,他有一尊布周十面派,是從某位魯士師父手中得到,那位魯士居住在馬來西亞的加拉巴干深山中,從出生到死去。六十幾年未出過山,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但他的法力修為也是很厲害的,將餓了幾天幾夜的一隻飼養猛虎和兔子關在同一鐵籠中,此魯士施法時,那猛虎居然不吃兔子。而是又餓了兩天,差點兒餓死,可見其法力之強。
    登康說:「我去深山拜訪他時,這位魯士因為加持一副在山中發現的屍骨而病重,我去的時候幫他用經咒加持。相當於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將那尊布周像送給我,說他已經加持了十年,鎮靈之力強大。我把布周像運回家中,用來配合施控靈術,終於禁錮住了靈體山精的怨氣。」
    「那不就行了?」我邊喝湯邊問。登康搖搖頭。說那尊布周像很難得,是鎮靈的好東西,而靈體山精雖然靈力強大,卻因為那名死去降頭師陰靈的緣故而極難禁錮。只有要靈體山精在,就必須用布周十面派去鎮靈。這樣的話,不但靈體山精用不上,反而那尊布周也無法再用來配合修法。所以權衡再三,他還是決定將靈體山精賣掉。
    聽到這裡,我才明白這傢伙為什麼千里迢迢漂洋過海,將靈體山精和布周像一同空運到香港來。我直嘬牙花:「靈體山精的怨氣這麼大,連降頭師都害怕,你讓我去賣給誰?哪個客戶請到家裡,能保證不出事,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登康笑著說:「沒那麼嚴重,靈體山精的怨氣雖強,但僅對想用黑法對其加持的人有反噬行為,如果只是普通人正常供奉,不但沒有怨氣,反而會而享受供奉而漸漸減弱。」
    對於他說的話,我不太相信:「降頭師死後不願投胎,選擇想在陰間繼續修黑法,所以他的靈體才蛻變成了山精。現在有客戶把它請回家,成天供奉,降頭師的靈體怨氣要是逐漸減弱。那還怎麼修黑法?」
    「這就是你不懂了!」登康說,「就算它的靈體有強烈執念非要在陰間修法,但客戶已經用我提供的特殊經咒開始供奉,在供品和人念的作用下,它的怨氣只會慢慢減弱。只要供奉方法不出錯,至少半年之內都沒問題。而半年之後,要是客戶已經達到目的,不想繼續供奉,還可以收回。那個時候的靈體怨氣已經被削弱不少。也許我就能控制它了。」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26

第558章:神秘女人

我半信半疑:「是真的?你可千萬別騙我,不然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客戶追究起來,這個責我可負不了。之前我賣過兩個山精,都出了意外。第一個是窮人非要做發財夢,後來出了事,但畢竟是窮人,沒能力追究。第二個是某領導,出事後那領導而貪污而事發,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但我可不敢保證第三位供奉者出事後也不向我追究,如果是個大富之家。就算供奉者出了事,他的親戚家人也會來找我算賬的!」
    登康說:「我當然不會騙你,這麼大的事,如果你被客戶砍成八塊,對我也沒什麼好處。你和方剛在泰國做牌商多年,以後我還有很多找你們幫忙的時候。」
    看著登康的眼睛,我試圖從他眼中讀到哪怕一絲的欺騙,可沒找到。登康說得很鄭重,至少從表面看不出他在騙我。而靈體山精如果能脫手,買家必定是非富即貴,利潤也是很可觀的。
    出了餐廳,登康告訴我,因為給山精加持的控靈經咒又長又難念,客戶很難掌握。只要我這邊和客戶敲定成交,在客戶把靈體山精請回家時,他會去客戶家現場加持,給山精做入門,不管客戶在中國還是東南亞,在非洲還是北極。
    我心想,這在牌商中倒是頭一次聽說。就和在商場買熱水器似的,必須家廠上門安裝才行。
    回到酒店,我立刻給方剛打去電話,把今天的事說給他聽。方剛哼了聲:「這傢伙看來還是搞不定那個靈體山精,不過想脫手也好。我們有錢賺了。」我擔憂地說那東西怨氣極大,客戶是不是會倒霉。
    方剛笑了:「普通求平安的客戶,你覺得會去花錢請山精回家嗎?凡是願意把那東西搬回家的人,必定有普通佛牌達不到的目的,別說半年內不會出事,就算出事也是自找的。誰讓你有那麼多非分要求?」
    我怎麼也做不到像方剛那麼硬心腸,只好說讓他也幫著聯繫,我稍後會把一些資料圖片發過去。掛斷電話之後,我把那些圖片挑出角度好的、清晰的、有代表性的十幾張,分別發給方剛和老謝。不多時,老謝打來電話:「這是什麼情況?」
    我又講了一遍,老謝並沒有像方剛那麼興奮,他嘆著氣說:「唉,田老弟,這好事看來是落不到我頭上啦!我做了幾年牌商,賣出最貴的東西也就才兩萬塊錢人民幣,還是個二手的小鬼仔,前一個客戶不想要退回給我的。山精這東西,我哪有渠道推銷出去?我的客戶都沒什麼錢啊,唉!」
    「不要這麼消極,」我笑著說,「萬一有狗屎運落在你老謝頭上呢?這也是說不準的事。反正你幫我發布消息吧,有錢大夥賺。」老謝連聲答應,說這就把資料發給他認識的所有客戶,比他還窮的除外。
    我心想。那基本就等於全部群發了,比老謝日子還窘迫的人,在非洲恐怕也不好找。
    在香港的事基本辦完,登康也要回馬來去了,讓我幫他把機票訂好。我也在香港呆了幾十天。正在考慮是回泰國還是回瀋陽老家時,陳大師給我打電話,問是否有空,他有位朋友想找我談請佛牌的事。
    這可是好事,我連忙答應下來,陳大師說會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他的那位朋友,到時候我們自己聯絡就好。
    次日晚上,我接到一位女性打來的電話,稱某天路過陳大師的佛牌店,進去看了之後,對泰國佛牌很感興趣,拿了我的名片,想找我聊聊。我讓她直接去店裡找我,可她卻非要在外面碰面,說談話方便。交流之後。她說明天下午兩點鐘想和我在一個叫「黃泥涌水塘公園」的地方碰面。
    我夾著手機,迅速打開香港地圖,我發現此公園離尖沙咀也不算太遠,只是要過海上幹線,附近沒有地鐵,最近的地鐵站在銅鑼灣,還得乘計程車沿著峽道去這個叫黃泥涌的地方。我很奇怪,在哪碰面不行,非得這個地方,難道此女士的家離這裡很近?
    我有些抵觸。但心想既然她有這種奇怪要求,說不定是個大生意呢,香港畢竟不比內地,有錢人多,機會相對也多。於是我只好答應下來。
    乘計程車到了黃泥涌水塘公園,我在某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一個小涼亭,正值下午最熱的時候,公園的這個角落幾乎空無一人。我心,這位女士看來對這裡很熟悉,知道什麼地方、什麼時間是最沒人打擾的。
    在涼亭附近等了十幾分鐘,我看到有位身穿黑衣的女士,臉上圍著絲巾,快步朝涼亭的方向走來。這附近沒別人,只有她一個,估計應該是來找我的。
    果然,這位女士看到我站在涼亭中,她放慢腳步,緩緩走到涼亭前,左右看了看附近無人。這才進了涼亭。她留著短髮,局部染成酒紅色,雖然戴著墨鏡,但仍然能看出皮膚白嫩細膩,俏麗成熟。臉上圍著愛瑪仕的絲巾。長相完全看不到。但從她穿的裁剪合體的高檔連衣裙和鞋子來看,肯定是個比較有錢的人。
    女士問:「您是……」
    我心想此人還真夠謹慎,能在這種情況下碰面的人,除了我還能有誰,但她生怕認錯人,所以沒有先報出自己的身份。我連忙說:「我是陳大師佛牌店的顧問,姓田,叫田七。」
    一聽我自報家門,此女士這才伸出手和我握了握,卻沒有自我介紹▲在涼亭的木條上面,我問此女士的姓氏,沒想到她居然不想說。我苦笑:「那總得對您有個稱呼吧?」
    女士想了想:「那你就叫我瓊姐吧。」
    我說您是姓瓊,還是名字中有瓊字,她笑了:「都不是,我喜歡瓊瑤的和電視劇而已。」我徹底無語,既然對方不想多說,我也別找不自在,就讓她直接說事。
    瓊姐說:「那次去彌敦道,看到陳大師開的那間佛牌店,生意很不錯。我以前也聽朋友說起過泰國佛牌。大家都說挺神奇的,我就向女店員要了你的名片。她說店裡不光賣佛牌,還有各種供奉物,和做法事、驅邪等等。我問是什麼樣的法事,她說驅邪沖煞。夫妻和睦,還有發財旺運都可以。後來我自己了解過,泰國的法事除了她說的那些,還有下降頭和解降頭,是嗎?」
    「沒錯,解降和落降也是泰國阿贊師父們所掌握的法術,您到底有什麼需求?」我問。
    瓊姐乾咳幾聲:「我要給人落降。」我連忙問是什麼樣的降,情降還是疾降,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瓊姐說,她想落降整一個很壞很壞的惡人。
    自從那次和方剛去印尼,幫汪夫人和姜先生給人下降頭之後,我決定一年之內都不接下降頭的生意。現在已經過了一年多,但我對落降的事還是很謹慎。說實話,下降頭其實和職業殺手沒什麼區別,只不過這種行為更加隱蔽。而很多客戶想要整的人,不是仇敵就是絆腳石,要是仇敵甚至惡人還好些,如果是絆腳石,那就相當於助紂為虐了。
    前陣子登康給溫小姐下的情降,因為性質特殊。畢竟不是把人往壞了整,所以那次我也是勉強同意接下。但現在這位瓊姐要落的很可能是死降,就算不死也要讓對方脫層皮,我就謹慎得多了。
    但解降和下降的生意,卻又偏偏是利潤最大的⌒細想想,要把某人整得死去活來,甚至搞死,而對方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是誰幹的,連警察也找不出線索,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所以這種合理合法的行為,也得多付出一些錢才行。
    當然也要分地點,在中國,落降的收費比較高,但對於東南亞某些國家或某些阿贊師父來講,下降頭甚至下死降,其費用也就相當於北京一個月的平均工資而已,比如菲律賓的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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