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32

第559章:落降

我問:「瓊姐,您要下降頭的這個人,有多壞多惡?」瓊姐嘆了口氣,開始給我講。
    從瓊姐來到這個涼亭,就能明顯看出她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而她的自述中,當然也要迴避有關自己的一切信息。其實我覺得很奇怪,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誰,完全可以出錢僱人和我接觸交易,為什麼非要親自來。
    按她的說法。有個男人讓他十分痛恨,此男人作惡多端、人品極差,但他姓甚名誰,做什麼工作,和瓊姐是什麼關係,完全沒告訴我。看來這個瓊姐不但不希望我知道她是誰,也不想讓我知道她要整的那個男人。
    對於解降和落降生意來講,瓊姐的自述應該算是最短的了,從頭到尾不超過十句。我問:「您不向我提供此男人的個人信息,我就沒辦法下這個降頭,因為要提供給我對方的真實姓名、出生年月日,有時候甚至還要他的居住地點方位,這樣才能更有效地施法。」
    雖然有絲巾隔著,看不到瓊姐的表情,但我能猜出她面露難色。瓊姐問:「如果不提供這些,就完全沒辦法給對方下降是嗎?」我說也不是,有那種降頭水,服下去之後就有各種癥狀,比如嗜睡、生重病的疾降,體內有蟲子的蟲降,這兩種降頭不用提供資料,只把降頭水、粉或膏給你就行。
    瓊姐問:「這兩種是否能讓人看出是被下了降頭?」
    我說:「當然能,現在信息發達,東南亞的邪術也被很多中國人所熟知。尤其香港離東南亞又近,很多東南亞的法事在香港都很普遍。那些明星不是也紛紛去泰國請佛牌甚至鬼仔回家嗎?」瓊姐表示只聽懂了一半,讓我詳細講講。
    我清了清嗓子,說:「有人中了蟲降,肯定要有出現蟲子的癥狀,比如眼睛、臉上身體或體內等。這些蟲子都是降頭師自己養的原蟲,由多種毒蟲雜交數次而成,什麼醫院也查不到出處,但必定有人會懷疑是中了蟲降。如果這人的仇家不多,你算其中一個,那很容易就懷疑到你頭上。再經調查,就算你把那人給整死,他的親朋很可能也不會放過你。疾降也是一個道理,突然得了急症,怎麼也治不好,去醫院也沒用,沒幾天人就死了,你敢保證沒人懷疑是你下的葯?」
    瓊姐點點頭,我繼續說:「所以,要想不提供對方信息,就只能下這兩種比較顯眼的降頭,保險係數也低。如果想人不知鬼不覺,就需要比較高級的降頭,如鬼降、靈降、魂魄降等等。」
    「什、什麼是鬼降和靈降?」瓊姐很好奇。
    我給她簡單講了鬼降和靈降、魂魄降的區別與癥狀,這讓她非常感興趣:「我的天,南洋邪術這麼厲害。聽起來好像在看靈異電影啊!」我哭笑不得,告訴她這不是電影,而是真實的,只要你出得起錢。
    瓊姐問:「這幾種降頭,要是中了以後。別人會以為他患了精神病,甚至是自殺。這些行為,就算警察也查不出呀!」我笑著說沒錯,所以這種收費也高,對原料的要求也多,而且需要降頭師的法力也要很厲害才行。我再告訴她,現在有位叫阿贊登康的法師,是馬來西亞人,菲律賓鬼王派的高徒,降頭術十分厲害,曾經在陳大師的佛牌店開過法會,陳大師和他也很熟。目前他人就在香港,不過馬上就要回馬來西亞,如果你想給人落降,就要儘快做決定。
    這讓瓊姐很焦急。她站起身,在涼亭中走來走去。我能看到她性感的身體包裹在裁剪合身的黑色彈性連衣裙中,心想這女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做生意的,還是藝術家?
    過了幾分鐘,瓊姐對我說:「好吧,我要下這種魂魄降!」
    既然她已經決定,下面就是商量細節。瓊姐首先要我對這樁生意的一切細節保密,除了我、她和那位阿贊登康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包括陳大師或者佛牌店裡的職員,否則她絕對不會放過我。我連連答應,心想賺的就是這種冒險錢,其實我有幾分猶豫,但還是想聽聽對方能出多少錢。如果價錢誘人,再做一次也可以考慮,畢竟不是每次接下降頭的生意都會出意外。
    我對瓊姐身份的估計不會錯,她肯定不是平民百姓,至少也是富人。登康之前告訴過我落各種降的價格:情降三千美金,鬼降五千,魂魄降六千。於是我開出十萬港幣的價碼,自己想留一倍的利潤,如果她想還價,我就順便把這生意給推掉。要是她同意。我也不虧,畢竟五萬塊錢的利潤要賣多少條佛牌才能賺出來。
    沒想到,瓊姐很痛快地就答應了:「十萬港幣不多,只要效果好,能達到你說的魂魄降的那種效果。沒問題。」我暗罵自己開低了,心想有錢人真他媽多,十萬港幣都不眨眼,早知道我就獅子大開口,要二十萬多好!
    我說會把需要的原料和注意事項以簡訊發給她的手機上。在把原料湊齊交給我的時候,就要把十萬港幣的全款付清,如果施降不成功,會退回給她五萬港幣,另外那五萬就是降頭師的施法費用和辛苦費。
    這些條件瓊姐都答應了,她說:「我之所以找你而不是託人去泰國或在本港找其他法師,就是因為相信陳大師。他在香港有頭有臉,像他這麼穩重的人能開佛牌店,請的高級顧問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我連連點頭,心裡卻有了幾分疑惑,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她的用詞和語氣中,似乎覺得她和陳大師應該是比較熟,但瓊姐並沒有提過她和陳大師認識,或者有什麼關係。
    於是我就想詐詐她,故做回憶地說:「我怎麼記得陳大師和我提過這件事,說你和他聊過泰國佛牌。」
    瓊姐一愣:「什麼,他提過我的名字嗎?」我笑著說記不清了。瓊姐立刻明白我是在詐她,她很生氣地說:「請你不要多事!」我連聲說好,起碼知道她是陳大師的熟人了。
    「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我對瓊姐說,「你要整的這個人,如果真像你所說,是個人品極差的壞人也就罷了。如果單純為了泄私憤,甚至傷害無辜。那麼你的行為就是有損福報的。還有可能反受其害,這一點你要想清楚。」
    瓊姐問:「反受其害是什麼意思?是說如果我要整的這個人沒有我說的那麼壞,我也會中降頭嗎?」我笑著說當然不是,行善積福,作惡損壽,這是很簡單的道理。瓊姐笑了,說這個你不用操心,我既然想整他,就肯定有我的道理。
    我心想這不是廢話嗎,無論行善還是作惡。都有自己的目的。
    會面結束,臨走時瓊姐告誡我,不要試圖向陳大師或與他相關的人打聽關於她的信息,她並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我連連答應。心想就算我要問也問不出來,你又是墨鏡又是絲巾,捂得這麼嚴實,連你的嘴是方是圓我都看不到,怎麼打聽。
    從黃泥涌回酒店的路上。我心想,這個瓊姐當初肯定不會把想給人落降的事和陳大師說,估計是在某次和他聊天的時候,陳大師無意中提起他開了一家佛牌店,然後瓊姐就記在心上,再找機會去店裡要了我的名片。
    我掏出手機,給登康打去電話,把這事和他一說,登康笑得特別開心:「田顧問,你這生意做得真好。佩服佩服!」

henrylui 發表於 26-2-2017 22:33

第560章:降頭油

為了避免泄露,我沒把瓊姐和陳大師是朋友的事對他說,只說是湊巧生意都趕到一起去了。
    既然有大生意上門,登康自然暫時不能回馬來西亞,就在香港等我的消息。他給馬來西亞的徒弟打電話,讓他們把那顆「阿贊霸牌」的域耶想辦法運到香港來,以備不時之用。
    五六天後,瓊姐再次約我到另一座公園見面。還特意告訴我,不要背包。我很奇怪,這是什麼意思?
    她說的這座公園在香港島北面,地點更偏僻,讓我找了半天。她將一個男式皮包交給我,說所有的原料和十萬港幣鈔票都在包里,分文不少。我也沒清點,直接把皮包斜挎在肩上,就辭別了她。
    不得不說,這位瓊姐是見過世面的人,辦事很周全。她把這些東西都用男式皮包裝著,我正好可以背回去,就算有人看到,除非目擊她把皮包遞給我的動作,否則怎麼也猜不出我們之間交割了什麼。
    在計程車上,我忍不住打開皮包,裡面有個用報紙包著的小包,拆開看是一百張嶄新的千元港幣鈔票。要是人民幣,十萬塊錢得厚厚一大捆,可港幣有千元大鈔。十萬才相當於人民幣的一萬那麼厚,讓我不由得感慨在香港這個花花世界,錢似乎也沒那麼值錢了。
    我將這撂鈔票數出一半收進口袋,回到酒店后,把皮包遞給登康。登康仔細數了那撂鈔票,滿意地收進自己的皮包,又拿出那幾種原料。
    一張a4的白紙,上面貼著很多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漢字和數字,這讓我想起電影中綁匪向家屬要錢時的情景,心想這瓊姐也太謹慎了,難道我從字跡還能找到她不成。剪報的內容是一個男人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這是個很普通的名字,姓金,我忍不住用酒店的電腦查詢該名字和香港的關鍵詞,出來的結果極少。
    香港經濟發達,有幾百萬港幣身家的人,在這裡都不算富人,只能相當於內地的小康水平吧,當然,那些居住在香港公屋中的平民家庭除外。如果瓊姐要整的這個人並非巨富或名人。在網上肯定是查不到的。就像在內地要查某市某縣的一個企業老闆,估計也不會有多少結果。
    除了金先生的名字和生日之外,還有兩張他在高爾夫球場的正面照片,金先生看起來中年發福。但一臉的福相。另外,還有幾個嶄新的白色塑料密封袋和玻璃瓶,裝著頭髮、指甲、血液和兩條穿過的內褲。要說收集到頭髮和指甲並不難,可這小瓶血液是怎麼弄到的,不由得佩服瓊姐的手段。
    我問登康,這個魂魄降要怎麼施。他說:「先將這些原料混合加持,製成降頭液,大概需要三到五天時間。施降時最好能在對方十米以內,用域耶配合控靈術,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兩天後域耶發到香港,貨運公司把包裹送到佛牌店,我打開一看。除了十幾根蠟燭、幾條佛牌、一條長長的麻布和幾尊古曼童之外,還有三顆長得差不多的頭骨。美瑛通過快遞單上的英文,認出這是一家專門做道具模型的公司。我不禁失笑,登康發貨用的方法,和我在泰國發小鬼、域耶等物居然是相同的套路,這三顆長骨有兩個是樹脂的,而那個無下顎的,就是阿贊霸的域耶了。
    我給瓊姐發簡訊。讓她提供那位金先生五天後的行程,最好是某固定場所,比如餐廳、停車場、住宅或辦公室等,時間地點盡量準確。以便於施降。
    製作降頭油最好別在酒店裡,以免隔牆有眼,我想起在深水埗、元朗和大埔那邊有很多陳舊的公寓,租金也肯定不會太貴,就先去深水埗踩盤子,在某棟舊公寓的十幾層尋找,看到有招租的就去打聽,最便宜的公寓房間。月租金也要五千多塊后,我和一間公寓的房東商量,以三千港幣的價格租下七天的使用權。那房東說得很明確,要租七天可以。不準搬家移東西,到時必須離開,多一分鐘都不行。
    當天,我和登康就住進了這間公寓。真是舊得可以。只有小小的一間屋,旁邊是污穢不堪的衛生間,和滿是油漬的廚房。
    登康將一張小木桌靠牆放置,上面擺著域耶,和一個鐵托盤,兩旁有幾根蠟燭。鐵托盤中放著瓊姐所提供的頭髮、指甲和內褲等物,那些佛牌和古曼童也按特定的位置圍著域耶擺放。這就是一個簡單的法壇,那些蠟燭不是普通的,而是在蠟油中混入橫死者的骨粉、屍油和古曼派粉等物。
    當晚午夜,我點燃了蠟燭,將電燈熄滅,屋內頓時暗下來,只有蠟燭的火光在跳動。登康把金先生的兩張照片立著放在桌上,斜靠著域耶,開始低聲念誦經咒。火光晃動,照片上的金先生似乎也在上下左右亂跳,好像要從照片中走出來似的。
    登康念誦著經咒,左手的幾根手指輕輕抵在照片表面,過了一會兒,他將照片扔在鐵托盤中。又把那個裝有血液的小玻璃瓶打開密封塞,灑在那些東西上,再用火柴引燃衣物。
    火慢慢燒起來,又引燃了照片和毛髮,發出刺鼻的怪味。登康掏出另一個玻璃瓶,把裡面的深黃色油狀液體一圈圈傾倒於火中,火苗忽地躥上去,立刻又恢復。
    幾分鐘后。東西全部燒成灰,和那些油混在一起。登康用針管把油吸出來,又灌回玻璃瓶中。他拿起一條白色的經線,兩端分別纏在玻璃瓶和域耶上。再掏出小刀,割破左手中指,將鮮血滴在域耶的頭頂,右手拿著玻璃瓶混合搖勻◇手按著域耶,高聲念誦經咒。
    這時,借著昏暗的燭光,我忽然看到登康按著域耶的左臂全都是突起的青色筋脈,就和我頭一次見到他時,他假稱自己中了降頭,我看到他的皮膚那樣,原來他能用法術改變。讓自己的皮膚和血管變成這樣,令人心驚肉跳。
    又過了十幾分鐘,蠟燭的光亮開始有規律地跳動著,忽左忽右,最後全部熄滅。
    登康說:「開燈。」我連忙跑過去把電燈打開,登康站起身,指著裝有混合液體的玻璃瓶,說明天晚上再繼續加持幾天。
    次日午夜,登康將裝有降頭油的小玻璃瓶放在法壇上,加持過程中還燒了裹屍布,就是和域耶一起運來的那條長長的麻布,事先已經被剪成五塊,每晚加持時就燒掉一塊。
    就這樣連續加持了五天,登康宣布大功告成,我收拾好東西,提前離開了這個租下七天的舊公寓。
    瓊姐那邊也把金先生的行程表發用簡訊發到我的手機上,我看了一下,是最近四天的行程安排,其中有三天都是在某大廈xx貿易公司的辦公室,只有一天的中午是在銅鑼灣的某廣式餐廳,備註為與客戶談生意。
    和登康商量之後,我回簡訊給瓊姐,說那就把施降地點安排在那家廣式餐廳,只要你提供的時間和地點都準確就沒問題,否則就很麻煩。瓊姐回復:「時間地點準確,我特意問了他兩遍,他不會對我說謊。」
    不知道瓊姐是有意泄露,還是對我已經沒那麼大的戒心,從這個回復中明顯能看出,金先生和瓊姐是熟人,而且關係還不錯。至少不是仇敵,或者沒對瓊姐做過什麼壞事,否則怎麼可能對她知無不言呢。

henrylui 發表於 12-3-2017 22:42

第561章:金先生老婆

但我已經收了錢,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再次發簡訊提醒瓊姐:「如果給好人下降頭,最終業報會算在你自己身上,三思。」
    瓊姐回復:「收錢辦事,別的你不要多問。」
    登康看到我手機屏幕上的字,笑著說:「如果全世界的佛牌商人和客戶都和你一樣想法,那東南亞的黑衣阿贊和降頭師都要改行去開餐館了。」
    兩天後,我和登康來到這家廣式餐館。這餐館是按照廣東傳統格局布置的,大廳中只有散座。每桌座位之間的距離比較大,再用摺疊屏風相隔。廣東人喜歡在這種氛圍中吃飯喝茶談生意,看來金先生也是。
    按照瓊姐提供的情報,金先生經常到這家餐館和客戶談事,習慣坐在東南方向靠牆角的那張桌。餐館的主色調是暖金色,看來平時沒少辦喜宴,連屏風也是帶金色花紋的。
    我和登康坐到那張桌左側的座位上,中間隔著一道摺疊屏風,但屏風中有幾道細縫,可以用來觀察。登康的域耶放在一個大背包中。即使坐著,背包也斜挎在身上。我隨便點了幾種午茶點心,與登康慢慢吃喝。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大堂經理快步走向門口,滿面春風地說:「金老闆,座位在那邊,已經給您留好啦。」我連忙回頭看,只見兩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由樓梯口走出來,其中一個人就是照片中的金先生,另外那人比金先生胖多了。很像王晶的父親王天林,肚子極大,約有五十來歲。
    兩人都夾著皮包,金先生走在後面,胖子走在前面,在經理的帶領下坐到牆角那個位置。為了確認目標,我早已把手機調成靜音,在兩人走向座位的時候,悄悄給他們拍了兩張照片。挑出一張沒模糊的,用彩信發給瓊姐。
    兩分鐘后瓊姐回復:「沒錯。」
    收起手機,登康看了看我,我微微點頭,登康拉開皮包的拉鏈,左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握著那瓶降頭油。我示意他先等一會兒。
    透過屏風的縫隙,我看到那胖子坐在椅子上,肚子腆得很高,表情倨傲,金先生臉上賠著笑,將菜單雙手遞到胖子面前,讓他點菜。胖子連看都沒看,不耐煩地把手一揮,用普通話說了句隨便,聽起來和老謝口音差不多,應該也是湖北人。
    金先生點了不少東西,服務生走後,他問:「吳老闆,這幾天在香港玩得還好吧。」
    胖子嗯了聲:「還好吧,就是昨天那個女孩太沒意思了,還沒來得及換幾個花樣,她就開始擺臉色。他媽的。」金先生滿臉堆笑,說肯定是新來的不懂事,以後換好的給您。我心裡暗笑,就沖你這大肚子,還有換花樣的能力嗎?
    菜上來后兩人邊吃邊聊。胖子很能吃,金先生根本沒怎麼動筷,基本都是在傾聽對方的一言一行,表情很緊張,似乎生怕得罪人。胖子一直在數落金先生辦事不力,每次來香港都讓他不高興。金先生的笑臉很僵硬,一看就是心裡不爽,但卻不敢說。
    「金老闆,我這個人的愛好你應該很清楚,」胖子嘴裡吃著,用筷子指著金先生,「我不好煙不好酒,就是喜歡玩幾個姑娘。香港這麼大,難道就沒有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金先生無奈地笑:「其實肯定有,只是我沒找到而已。要不這樣吧,您今天把合同簽了,我保證接下來的十天內,讓您天天當新郎,夜夜入洞房,都是您喜歡的短髮姑娘!」
    胖子撇著嘴:「算了吧,每次都這樣說,可哪個姑娘也沒達到我的要求!昨晚那個雖然是短髮,皮膚也白,但年紀太輕了。才十八歲,比我女兒還小,那還能爽嗎?我要有和老婆上床的感覺,你懂嗎?」
    「這個……我盡量。」金先生笑著。
    胖子捻著手上一串亮得能當鏡子照的黃花梨佛珠:「你這個人,就是不會做事。我從哪裡進貨不可以。非要從你金老闆手中,有錢還愁花不出去?你總說生意不景氣,處境困難,可我又看不到你的誠意。」金先生連連點頭,屁也沒敢放半個。只是賠著笑。胖子指著金先生說,看看你,就知道賠笑臉,一點骨氣也沒有,從我和你談第一筆生意開始。你就是這副表情,我都看煩了。你在家裡也這樣吧,是不是老婆說了算?
    金先生嘿嘿笑著:「您連這個都知道,佩服佩服!」他的表情和神態讓我想起了老謝,兩人都是為了談生意賺錢而極盡謙卑,也是不容易。
    這時,胖子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問:「前天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你老婆?」
    金先生說是,胖子哼了聲:「你這傢伙還很有艷福。生意做得不怎麼樣,老婆卻很好嘛!」金先生尷尬地笑笑,沒說話。胖子又說:「怎麼,我說得不對?你老婆要身材有身材,要皮膚有皮膚。要胸有胸,要屁股也有。短髮俏皮又成熟,真不錯。尤其昨天她穿的那件黑色連衣裙,是什麼料子的?看起來很有彈性,還是低領口的,那胸……嘖嘖嘖。」胖子邊說邊回味。
    我和登康互相看看,不由得失笑。金先生低頭喝著湯,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也很僵硬。胖子把上半身從椅背上直起,臉上露出笑容:「金老闆,介不介意讓我跟你老婆認識認識?」
    金先生汀動作:「吳老闆,您這、這是什麼意思?」
    胖子一臉壞笑:「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老婆交個朋友,以後我再來香港,要是你沒時間,就可以讓她陪我談生意。」
    「這怎麼行?」金先生仍然帶著笑容,但那笑已經很扭曲。胖子認真地說怎麼不行,我看你都看煩了,這生意還怎麼談,你老婆無論從哪方面都是我最喜歡的類型。有她坐在我面前,我心情也舒服。
    沒等金先生找到詞回復,胖子把臉湊過去,低聲問:「你老婆,那方面怎麼樣?好不好?」
    金先生沒明白:「什麼好不好?」胖子不耐煩地說哎呀就是緊不緊。騷不騷。金先生臉色驟變,長長吐了幾口氣,已經完全沒了那種謙卑的笑容,表情很嚴峻,眼睛盯著桌上的湯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呼呼吐氣。
    胖子明顯看出金先生胸中的怒氣,他也收起笑容,尷尬地乾咳幾聲,說:「金老闆,今天就這樣吧,我也吃飽了。」
    金先生抬頭看了看他,迅速調整表情:「那這份合同咱們還是--」胖子把手一擺,說以後再說,今天我沒心情。說完抬屁股就走。金先生站起來剛要攔,胖子用力把他推坐在椅子里,頭也不回地走了。
    登康悄悄將背包的拉鏈打開,右手探進去,看來是準備動手。金先生坐在座位中。一動也不動,眼睛獃獃地盯著桌面,就像被施了定身法。登康剛要站起身,金先生忽然發出一陣笑聲,把登康嚇得又沒敢動。我也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立刻警覺起來。
    再看金先生,他一邊坐著,一邊發出陣陣笑聲,好像有什麼非常可笑的事。笑著笑著居然又哭起來,把頭抵在桌子上,越哭越傷心。我這才明白的,原來他剛才是痛苦的笑。也難怪,無論換成是誰,被生意夥伴用語言調戲自己的老婆,都會傷心。登康把玻璃瓶中的降頭油抹在手指上,嘴唇一張一合,慢慢站起身,右手仍然伸進背包中,繞過屏風來到金先生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henrylui 發表於 12-3-2017 22:45

第562章:鬼降有效

他故意把拍的位置往上提了提,將降頭油抹在金先生脖子上。金先生立刻抬起頭,以為登康在勸慰他,帶著笑容說:「哦,我沒事,我沒事。」迅速擦了擦眼淚,從皮包中取出幾張鈔票扔在桌上,起身走開。
    等金先生下樓梯離開之後。登康去衛生間洗過手,再坐回座位,對我點點頭,繼續喝自己的湯。我給瓊姐發簡訊,只打了兩個字:「成功。」
    瓊姐回復:「以後怎麼辦?」
    我和登康吃完飯,離開餐廳乘計程車回到酒店。登康說:「我給金先生下的是鬼王派獨門的魂魄降,一般情況下,從現在開始到十天左右。金先生就會出現各種異常,比如噩夢、夢遊、幻聽幻視、狂躁等精神病癥狀。到了那個時候,只要在距離客戶二三十公里的範圍之內,我催動經咒,就能控制他的行為和動作。」我不由得一陣陣膽寒,真是山外有山,沒想到鬼王派的降頭居然這麼厲害。之前阿贊巴登和阿贊nangya都施過魂魄降,阿贊nangya那次是給印尼的汪夫人,而阿贊巴登是給蔣姐,但兩人都得在對方附近不能太遠的距離才生效。
    不過,我也想起之前阿贊nangya曾經和我說過的話,她外公是緬甸北部的著名降頭師,能在幾十公裡外讓對方跳樓自殺,看來和登康的法力差不多。而登康只是鬼王派的二徒弟,還有個姓於的中國人是首徒,如此說來,那位於師父和鬼王本人的降頭術是不是更加厲害?我不知道。
    將這個結果以簡訊發給瓊姐,她回復說很好,會密切留意他的狀態。
    我直接發簡訊問:「金先生是你丈夫吧?」瓊姐沒回復,其實我也是只是猜測,想詐詐她而已,如果不是也沒關係,如果真讓我猜對了,瓊姐必定會心虛。但對我來說其實已經無所謂,錢都拿到手了,還管這麼多幹什麼。
    兩天後,瓊姐發簡訊:「他半夜光著身子出去在街上走,被警察送進警署。」
    三天後,瓊姐發簡訊:「吃飯的時候,他說有人在菜里下了毒,想掀翻餐桌,還把盤子打碎。」
    四天後。瓊姐發簡訊:「他公司的同事給我打電話,說他開會時指著一個看不見的人大罵,說那人不要臉,居然想打他老婆的主意。」
    我把這些簡訊一一給登康看。登康點點頭:「不錯,什麼時候此人的狂躁癥狀達到快被送進精神病院的程度,我這邊就可以動手了。」我回復簡訊告訴瓊姐,不要讓你老公被送進精神醫院,要不然的話,不好施法。
    瓊姐回復:「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是我老公?再次警告你,不該說的話請不要說,否則會給你帶來麻煩。」我失笑,心想都這時候了還裝什麼強硬。對香港的有錢人,我還是比較忌憚的,但對瓊姐卻怕不起來。以我的猜測,那位金先生估計十有**是她的老公。以那天在餐館他和胖子吳老闆的談話中能看出,金先生的生意並不太景氣,至少不是陳大師那種巨富,頂多就是有個千八百萬身家的公司老闆。甚至可能還不到。如果真是大富之家,瓊姐肯定不會親自和我碰面談這種事,早就僱人辦了。
    正在我和登康聊天的時候,瓊姐又發來一條簡訊:「近期在香港,如果有人托你給別人解降頭,希望你不要插手,就算陳大師介紹的生意也不行。等金先生的事解決之後,就隨你的便。」
    這話讓我不解,我明白她是怕金先生懷疑自己中了降,在機緣巧合之下,直接或間接找到我來解降。我回復說沒問題,心想你管得也太寬了,難道在香港這段時間我任何解降的活也不能接了?總不會樁樁生意都是你老公托的人吧。
    不過,既然瓊姐特意這麼叮囑,就更坐實了我的猜測,她和她老公肯定和陳大師都很熟,瓊姐知道陳大師開有一間佛牌店,還有個專門從事泰國佛牌供奉物生意的田顧問,而金先生也知道這些信息,搞不好夫妻倆當時是一起跟陳大師聊的這些話題。所以瓊姐才非常擔心金先生找到我。
    同時我也很奇怪,瓊姐給自己老公下降頭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非要去陳大師的佛牌店找我辦,這不是故意給人留線索嗎?後來我一想,瓊姐對泰國佛牌不了解,也沒有熟人,她肯定怕被騙,怕花錢收不到效果。甚至被人抓住把柄勒索,那就慘了。所以才冒險去陳大師的店裡找我的聯繫方式,她可能覺得,我是陳大師的好朋友,也是合作夥伴,人品應該沒那麼差,會去勒索她吧。
    登康聽了我的疑問,笑著說:「那是好事,要是金先生真找到你,一定要把生意接下來,這樣不是可以賺得更多?」
    「你想得簡單!」我表示反對,「你解了金先生的降頭,瓊姐那邊怎麼交待?收了錢沒辦成事,她會和我們善罷甘休?就算她不是什麼巨富,但被人找麻煩總不是好事,現在花十幾萬就能找殺手要人的命,香港那麼多黑社會混混,估計十幾萬港幣都不用了,幾萬就夠。」
    聽了我的話,登康只嘿嘿地笑,沒說什麼。
    轉眼五天過去了,那天,陳大師辦事路過佛牌店,就進店坐了一會兒。聊了十幾分鐘。他建議和我共進午餐,說有家餐廳不錯。我很奇怪,陳大師這麼忙,平時沒什麼時間來找我吃飯,除非有事要談。
    陳大師開車載我朝我所住的酒店方向駛去,半路上,他說:「其實我是有事找你,我有個朋友。姓金,和我關係不錯,其實我是先認識的他妻子。金先生這幾天突然患上很奇怪的病症,大家都說他精神失常,他來我的風水堂找我,說有人懷疑他是中了降頭。以前我對他們夫妻提過佛牌店的事,還說起過你是店裡的高級顧問,常在泰中兩國來回跑,認識很多法師。所以他托我和你聯繫一下,想和你面談。」
    我心中猛震,心跳得很厲害,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瓊姐的老公到底還是找到了陳大師。我心想,瓊姐讓我在這段時間禁止接生意,但我完全可以先和金先生電話聯繫一下,瓊姐就算問起,我也可以說陳大師早就把我的號碼給了金先生,是他主動打給我的,與我無關。至於我是否接這樁生意,那是后話。
    於是,我托陳大師代為牽線,讓金先生給我打電話。
    回到酒店,我立刻和登康商量,沒想到他居然哈哈大笑:「你的財運真不錯,生意居然能一個接一個地從天上掉下來,砸在你頭上!」
    我苦笑:「哪有這麼簡單?收了瓊姐的錢給她老公下降頭,現在又把金先生的降給解了?那不是得罪瓊姐嗎?」登康說你可以先和金先生聊聊,多了解情況,再考慮是不是要賺這份錢,不要直接就給推了。我心想你當然沒事,有事人家也是找我,但他說得有道理,我也想和這位金先生接觸接觸。那天在廣式餐館,他的某些表現,讓我無法和一個人品極差、作惡多端的人聯繫到一起去。
    次日上午大概十點鐘左右,我在佛牌店坐著,接到電話,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此人似乎精神狀態不太穩定,聲音有些顫抖。他問:「您、您是田七先生嗎?我是陳大師的朋友,姓金。」聽這口音,和那天在餐館與胖子談生意的金先生完全一樣。

henrylui 發表於 12-3-2017 22:48

第563章:兩頭賺?

經過了解,他找我的目的很簡單,完全在我的預料之內。我謹慎地說:「您首先要百分之百確認沒有跟蹤或者監視您,否則你和我的聯絡就很危險。」
    金先生問:「為、為什麼?」我告訴他,給你下降頭的人,很有可能就在你身邊,看著你的一舉一動。要是發現你在與解降頭的人接觸,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我到底惹了誰……為什麼要給我下降頭?」金先生的聲音帶著哭腔。我讓他找個沒人能監視到的地方再給我打電話,否則不要聯繫我。
    金先生剛說了半句「有這麼嚴重」,我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半個多小時后,金先生再次打來電話,緊張地說:「我、我已經把車開到一段廢棄的峽道里,前後都空無一人,肯定沒人跟蹤,不然我能看得到。就算有人在遠外。他也不會聽到我說話的內容。您為什麼這麼謹慎?」
    我當然不能直說是你老婆給你下的降頭,就說我做佛牌生意兩年多,這種事經常遇到,已經有經驗了。金先生向我訴說了最近幾天的癥狀,從幻聽到幻視、噩夢和夢遊等等≤有個聲音在耳邊問他什麼時候把老婆介紹給他,讓他非常狂躁。
    這些癥狀我當然了解,那都是登康做的手腳,瓊姐也每天向我直播,但我還是耐心地聽金先生把這些癥狀全都講完。他說:「我妻子認識陳大師好幾年了,以前我公司風水不好,還是她找陳大師幫我改的。可這幾年生意越來越差,唉≡從我有這些癥狀之後,公司同事勸我找泰國的法師看看,是不是中了降頭。問題是我並沒有仇人,生意不景氣,商場上也沒什麼對頭,誰會向我下這種毒手,有什麼意義?」
    「你剛才說的,什麼把老婆介紹給他,是什麼意思?」我故意問。
    金先生嘆了口氣:「不怕您笑話,那是我的一位生意夥伴,是湖北人,以前總在我的公司進貨。他特別好色,每次來香港都要我找女人供他玩,可他要求又高,每次都不滿意。現在看到我公司不景氣,就更加變本加厲,我已經把價格低到不能再低,他還要我幫他物色女人才肯簽合同。前幾天他來香港和我談生意,竟然說看中了我老婆,讓我把老婆介紹給他!」
    我假裝驚訝:「有這麼噁心?」
    「是啊!」金先生說,「那傢伙有特殊癖好。喜歡成熟、皮膚白的短髮女人,而我老婆就是這種類型,所以才被他給盯上。我很愛老婆,這十幾年拚命工作賺錢。就是為了讓她過得更好,而這個傢伙不但打我老婆的主意,還當著我的面……唉,要不是生意難做,我非打他個半死不可。我、我活得好累啊!」
    金先生說著說著,已經要哭出來。
    這個結果其實我並不意外,都是能猜出來的。我問:「你好好想想,有沒有曾經得罪過什麼人,尤其是你身邊的人?家人、親戚、朋友都算。」
    金先生說:「家人怎麼可能?我家裡只有我和老婆,我們沒有孩子,她不能生育。我倆感情非常好,她很愛我的。」聽了這話。我更不能理解瓊姐的行為,她到底為什麼要給丈夫下死降,可我又想不出太好的借口,把話題往她身上引。
    我問:「你得了怪病。妻子肯定很著急吧?」
    金先生說:「她是很著急,去醫院檢查了好幾次也沒結果。我說有同事懷疑是中了降頭,想去找陳大師佛牌店的人問問,可她強烈反對,說泰國邪術千萬不能碰,那些法師都是半人半鬼,好人也能變成瘋子。說會託人找更好的醫院和醫生,讓我再耐心等幾天。我心裡害怕,就沒敢去佛牌店。可前天晚上我夢遊爬到樓頂,剛要跳下去,幸好被看更的梁伯趕到把我抱住,不然我早死了。老婆不讓我去找佛牌店詢問,但我的同事對泰國比較熟悉,說中降頭的人有幾大癥狀,眼珠中央有豎線、後背總感到有人推、午夜耳朵里有咕咕響等。這些癥狀我都有,所以不想就這樣等死,還是給陳大師打了電話,讓他幫我聯繫您。」
    聽了金先生的話,我心想幸虧他沒完全聽老婆的話,不然早晚非死不可。但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瓊姐做的。也是夠悲哀。我問:「你平時的作息時間是怎麼樣的?」金先生說,他白天基本都在公司忙碌,要麼就是出去談生意,每天都要很晚才到家,最早的時候也是午夜十二點以後。
    我讓金先生把公司地址發給我,說會考慮一下,如果他想再次給我打電話,還是必須要躲避任何人。找個沒人會跟蹤的地方才可以,尤其是你老婆,必須避著。
    金先生問:「她不讓我找泰國法師,是怕我被他們騙,也是好意啊。」我連忙說沒錯,但你要是讓她知道,說不定她生怕你被騙,就會將你送進精神病院,到時候就麻煩了。這話讓金先生更加害怕,他答應要是再聯繫我,肯定會十分謹慎。我再告訴他,不要把我的手機號碼存在手機中,也別把我的名片放在身上,以免泄露。你要把我的手機號碼背熟,和我的通話記錄還有簡訊記錄都要隨時刪除。
    掛斷電話,我走出佛牌店,在街上給方剛打去電話,說了這個情況。方剛哼了聲:「你小子在香港過得瀟洒,和登康的合作也不錯嘛,又驅邪又解降,沒少賺錢吧?」我笑著說這都是小錢,要是那個靈體山精脫手,才是大錢呢。
    方剛說:「如果這位金先生真是個努力做生意賺錢養老婆的人,那問題就必定出在瓊姐身上。不過。金先生也有可能在某個方面讓他老婆極度痛恨,所以才被自己妻子下降頭。但你並不是警察,這些事情很難查得清。」
    我說:「就是啊,所以我很糾結,不知道要不要接這樁生意。」
    「為什麼不接?」方剛提高說話的音量,「有錢不賺,那不是神經病嗎?剛他誰對誰錯,有生意上門就是理。」我問你還記得曼谷唐人街的那個方德榮方老闆嗎。那時候他被人下降頭,我們給他解開,後來我貪財把給他施降者的名字透露出去,結果方老闆又給那人下了降頭,讓我很是愧疚。
    方剛說:「情況不同,沒有可比性!那是你為了錢,出賣了那個人的名字,而現在瓊姐很可能是想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才給她老公下降頭,就像當初印尼汪夫人給她兒子汪海下降頭一樣。你幫金先生解降,也算是做好事,反正雙方的錢都是由你來賺。不過要講方法,既把錢賺到手,還要不得罪瓊姐,甚至讓她自覺理虧而不敢找你算賬。當然,最好的辦法就是暗中把金先生的降頭解開,而不讓瓊姐知道,就算她懷疑你,但沒有證據,還是沒用。」
    掛斷電話,我想這當然是最好的辦法,不過實施起來難度也很大。香港就這麼小,瓊姐這段時間肯定會密切注意金先生的行為,想讓他消失幾個小時太難了主要的是,那天在餐館他見過登康,所以就算給他解降,也不能讓登康出面,否則非露餡不可。
    幾分鐘后,我手機收到金先生髮來的簡訊,是他公司的地址,在柯士甸道的某座大廈中。為打探消息,我乘計程車來到金先生的公司。

henrylui 發表於 12-3-2017 22:49

第564章:演戲

按簡訊中地址乘電梯來到該樓層,看到這公司規模中等。我掏出手機,打開錄音模式,正在考慮怎麼才能探聽到消息時,卻看到金先生和一男一女走出公司。我嚇得剛想躲,金先生等人已經看到我,這三位並沒在意,繼續朝電梯方向走去。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那天在廣式餐館,金先生只和登康打過照面,而我和他的座位之間隔著屏風,所以金先生根本沒見過我的臉,真是虛驚一場。
    忽然,我看到金先生雙手揪著頭髮,發出痛苦的叫聲。那一男一女連忙扶住他。關切地問怎麼樣。金先生跪在地上,痛苦地搖著頭,過了好幾分鐘才慢慢站起來,走到電梯門口,進了電梯。
    那一男一女互相看看。又朝公司方向走去,慢慢地邊走邊聊。看他們交談時的神態和語氣,應該是在說關於金先生的內容。交談時用的是粵語,我基本聽不懂,就握著手機。跟在兩人屁股後面慢慢走,同時偷著錄音。兩人聊了幾分鐘,發覺我在後面鬼鬼祟祟地站著,那男人轉身問我,我表示聽不懂,男人改用普通話:「請問您找哪裡?」
    我借口說找錯樓層了,離開了金先生的公司。回到佛牌店,我把手機中的錄音播放給美瑛,讓她幫我翻譯,以下是內容。
    那男的問:「金總的病越來越嚴重,為什麼不去精神病院?」
    女的回答:「他老婆不同意,說會在國外找醫生給他。」
    男的說:「總覺得他老婆沒安什麼好心。」
    女的說:「誰願意讓自己的丈夫進精神病院呢。」
    男的嘆著氣:「金總這麼勞累,肯定是壓力太大所導致,他老婆成天不工作,就知道花錢消費,每次來公司,就是伸手朝金總要錢,這輩子真是吃定他了!」
    聽完美瑛的翻譯,我仔細回味著這些話,越來越懷疑瓊姐給金先生下降頭的動機。出了佛牌店,我在街上給方剛打電話,他說:「看來瓊姐這個女人很可疑,可惜你不是警察,不然真該好好調查一下她。」
    我說:「這個事到底怎麼處理才好?看來金先生是個不錯的人,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吧?」方剛說他倒是有個主意,然後告訴我怎麼怎麼做。
    不得不佩服,方剛和老謝辦事經驗之豐富,遠在我之上。我頂多也就是偶爾抖個小機靈,但在大事上,還得向兩位多多學習,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下午瓊姐給我發簡訊,問什麼時候開始動手,還是要等著金先生自己出意外。我給她回電話過去,問金先生現在是個什麼狀態,她說。已經整天魂不守舍,無論坐卧行走,都在自言自語,大家都躲著他。開車的時候會故意往別的車上撞,晚上睡覺還夢遊。那天差點兒跳樓,要不是看更的大伯多事,他早就死了,也就不用我們再動手。
    我心想那是金先生福大命大,才沒死。我告訴瓊姐,最多三天,金先生要是還不出意外,我們就去他附近準備施魂魄降,讓他故意自殺,方法多的是。瓊姐很高興,說到時候會聯繫我。
    晚上十一點多鐘,我接到金先生的電話,這讓我非常高興。不然我很難確定他的身邊是否有瓊姐,這個電話不好打。而金先生主動聯繫我,就讓我省了不少事。
    他聲音發顫:「田、田先生。我現在感到很、很難受,非常不舒服。有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叫我,說讓我去找他,就在樓頂……」我連忙說你千萬別去,又問他在什麼地方。金先生說在公司的辦公室。
    我問:「你老婆在哪裡?」
    金先生奇怪地說:「為什麼這、這麼問?」我讓他回答,他說肯定在家,剛才給她打電話,她說正在鄰居家打牌。
    我讓他乘計程車出來,在某處和我碰面,有事和他說,並讓金先生注意看後面是否有人跟蹤。半小時后,我和金先生在尖沙咀地鐵站附近的兩條街區外見了面,他開著一輛淺金色賓士,但好像是老款的。這條街比較冷清,沒什麼行人,來往的車輛都很少。我問他有沒有跟蹤,金先生搖搖頭:「沒、沒有,車後面的路面都是空的。」
    看著金先生這副委頓的模樣,我扒開他的眼皮。果然,一道明顯的深灰色豎線就在眼珠正中央,兩眼都有。我掏出五毒油項鏈,在路燈下放到金先生旁邊,顏色極深。
    金先生剛要開口,我直接問:「你知道是誰給你下的這個降頭嗎?」
    「不知道,怎麼?」金先生疑惑地邊咳嗽邊問。
    我說:「你公司附近有沒有河?」金先生想了想,說要麼往西開到港威大道,就是維多利亞港;要麼往東開,在九龍公園裡有幾個小湖。
    「現在你聽好,嚴格按照我說的去做,你還有救。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救不了你,你只能自己祈福。」我嚴肅地說。
    金先生看了看我,慢慢點點頭。我說你馬上開車去港威大道。想辦法讓汽車自己一頭扎進海里,然後你要悄悄溜走。要是能讓人看到汽車墜海,而沒有看到你,那就最成功了。
    這番話讓金先生徹底傻眼,他沒明白我說的話,我告訴他:「有人想要你死,你就得裝出已經死了的效果,然後我會找法師解開你身上的降頭。到了那個時候,我再告訴你怎麼走下一步。」
    雖然金先生沒完全明白,但也知道這裡面肯定有鬼,他連連點頭,緊張得汗都出來了。我讓他鎮定,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看著金先生開著車緩緩離開,我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這一招靈不靈驗。
    回到酒店,我躺在床上,電視雖然演著成人綜藝節目,內容勁爆,我卻完全沒看進去,心裡想著金先生那邊怎麼樣。手機響起,是金先生打來的,我連忙接通,金先生說:「田、田先生,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把汽車開進海里,我半路跳出去,把臉也摔傷了。」他問我酒店地址,想要來找我,我拒絕了,讓他在某偏僻地點等我。
    我讓登康換了件衣服。乘計程車來到那個地點與金先生會面。在車上登康用黑布蒙著臉,出租司機很緊張,還以為我們是劫匪,下車后他迅速駛離。金先生衣服破損,臉上全是傷痕。看來跳車的時候摔得不輕。也難怪,他又不是武打演員,能從行駛的汽車中跳下去而不摔死摔殘,已經是萬幸。
    和金先生碰面的地點是某隧道口,十分偏僻。看到登康的模樣。金先生嚇了一跳,我告訴他,這位是從泰國來的法師,在香港給一名客戶施法驅邪,剛好沒離開。可以給你解降。
    金先生特別高興,看到四下無人,我讓登康立刻給金先生施法解降,過程就省略了,登康自己下的降頭,自己來解,當然是得心應手,不到半小時,施法完畢,金先生躺在地上沉沉睡去。我和登康離開此地。再乘計程車回到酒店。
    次日早晨約六點來鍾,金先生給我打電話,說他剛才慢慢蘇醒,還是被晨跑者給叫醒的,以為他被人給害了。他足足吐了有半個小時,幾乎將膽汁都吐出來了。吐完之後,金先生又躺在路邊的草叢裡睡去,就像個乞丐。
    不多時,瓊姐給我發來簡訊:「剛接到警署的電話,有人看到他的汽車昨晚衝進港威大道附近的維多利亞港,車已經打撈上來,但沒看到人。」

henrylui 發表於 12-3-2017 22:52

第565章:冤魂索命

我回復:「恭喜,海那麼深,還有洋流,人可能早就沖走了。」
    瓊姐回復:「也許吧,謝謝你,生意完成,記住我的話,不要對任何人講,包括陳大師,我們不再聯繫。這個號碼也作廢了,再見。」
    把這些簡訊記錄轉發給金先生,他給我打來電話,驚訝地問:「這、這是誰發給你的?」我說就是給你下降頭的人。
    「難道他也認識陳大師?他到底是誰?」金先生問。
    我笑而不語,說很快就你會知道,現在說了你也不見得信。又告訴他該怎麼做,金先生聽完我的話,沒出聲,但我能猜出他臉色應該是既發白又發青,像變色龍似的。我告訴金先生,這幾天不要去酒店和旅館居住,就在外面露天過夜,比如隧道和橋洞,堅持幾天,等我的消息。金先生雖然不懂,但也沒反對。到了這個地步,他只能聽我的。
    按金先生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他的家,在柯士甸道以北有一處高級公寓,雖然和陳大師等香港巨富的豪宅沒法比,但這處公寓也算不錯了。我找了一家偵探公司,24小時監視著瓊姐的舉動,從金先生「墜海自殺」后,瓊姐並沒有表現出多麼悲傷,反倒玩得更開心,不是去酒吧ktv就是在朋友家打麻將聚會。
    這天。瓊姐和幾個朋友在酒吧喝酒,深夜出來的時候已經喝得大醉,被一名女性朋友開車送回家的。那朋友走後,我立刻通知金先生和我見面,剛看到我,他就流著淚說:「中降頭的那幾天真是生不如死,感覺身體像被人掏空了似的。可現在覺得我又好了,恢復正常了!以前從沒覺得健康有多重要,現在才知道多麼可貴。」
    躲在偵探公司的麵包車中,我們看到瓊姐卧室的燈一直沒熄,我讓金先生開始行動,他用假血漿在眼睛、鼻子和嘴邊都擠了點兒,頭髮很亂,衣服也是那身破爛貨,並沒換,都快發臭了。
    之後的事都是金先生自己去做的,我沒跟著,也是聽了他的講述才知道。
    那天晚上,金先生用鑰匙悄悄打開房門,卧室的燈開著,他來到卧室門口,看到瓊姐躺在床上,不時地翻著身體,看來酒勁還沒過去,人也沒睡著。金先生則慢慢走到門口站住。
    瓊姐從床上爬起來,不知道要喝水還是去洗澡,看到門口站著的金先生,頓時愣住了。她揉揉眼睛,忽然身體僵直。說不出話來。金先生向前邁了兩步,瓊姐突然爆發出一陣大叫,向後退到窗戶處,又躲到牆角,實在無處可躲,她跪在牆角,身體發渾,就像得了瘧疾似的,又哭又叫。
    金先生面無表情地問:「為什麼?」
    瓊姐哭著:「不要,不要啊,不要來害我……」
    「到底為什麼?你為什麼給我下降頭?」金先生問。
    瓊姐的聲音都變了調:「我求求你,不要害我,我是你老婆,你不要……」金先生煩得不行,但為了假裝。還要忍著,又把剛才的話問了一遍。
    瓊姐哭著說:「不是我的主意,是艾倫,是艾倫讓我這麼做的!」
    金先生問:「哪個艾倫?你的那位美體教練?」
    瓊姐點頭如搗蒜:「是啊,就是他。是他讓我把你用降頭弄死,說你有保險金,到時候我們就過神仙日子……」
    金先生咬著牙,道:「我那麼辛苦賺錢,就為了讓你過得舒服,你卻在外面鬼混,還想害死你的結髮丈夫!」
    瓊姐淚如雨下:「我也沒辦法,你成天回家那麼晚,我自己一個人多悶,又沒人陪……」
    「我回家晚是出去賺錢,不然怎麼養你!」金先生憤怒地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想伸手抓老婆的衣領,瓊姐像瘋了似的狂叫狂喊,把頭埋在手臂中,後來竟然把頭用力往牆上撞。額頭都撞出了血。金先生連忙站住,覺得瓊姐不對勁,再看到她撞完牆又去撞銅製的床頭,嘴張得老大,喊的聲音已經不像人的聲音,金先生才意識到不對勁,他用力抓住老婆的肩膀,但怎麼也抓不住。
    令人萬沒想到的是,瓊姐居然真瘋了。
    再次看到瓊姐是在屯門的青山精神病院里,她穿著束身衣。蜷縮坐在牆角,雙眼瞪得老大,嘴裡嘟噥著什麼聽不懂的詞。金先生站在病房門口,透過小氣窗看到瓊姐這副樣子,他對醫生說能不能打開門。醫生說不行。只要看到有人,她就會發了瘋似的撞牆,還用牙咬任何東西,現在她嘴裡的牙已經掉了十幾顆。
    看到此景,金先生流出眼淚,他雙手扶著門,叫著老婆的名字,非常痛苦。我站在旁邊,看著這個場景,真不知道該表示解氣,還是悲哀。
    「為什麼?我寧願被降頭給害死,也不想看到她這樣!」金先生痛哭不止。
    回到金先生的家,他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對我說他最愛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他老婆。就算她主動承認出軌的事,自己也不會怪罪。
    可見,金先生對老婆的感情那真是實打實的,毫無雜質,十幾年努力賺錢也沒怨言,因為瓊姐不能生育,金先生怕她心情不好,所以就更加瘋狂地賺錢,想讓她開心快樂,沒想到這居然成了她出軌甚至殺夫的直接原因。天天在家就沒錢賺。想多賺錢就要犧牲時間,這似乎是個打不開的死結。
    金先生的汽車墜海之後,警方几天沒打撈出來屍體,而後來他又出現在家中,把妻子嚇瘋。對警方的解釋是≡己那陣子一直精神錯亂,晚上開車跑到港威大道,忽然有個聲音對他說快跳車,他也沒猶豫,打開車門就跳出去了。然後的幾天。他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都是在外面過的夜。後來他終於清醒了,回到家的時候卻把妻子給嚇瘋。
    警方仔細調查后,發現金先生說的都對,也確定了金先生在墜海的前幾天確實精神錯亂。證人很多,那天晚上還差點兒跳樓自殺,公寓看更的梁伯都能作證。此事雖然離奇,但警方也找不到別的證據,只得作罷。
    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金先生老婆發瘋,我也不好意思再朝他要解降頭的錢。但金先生不知內情,更不知道給他解降的人就是施降的那位。他主動給了我三萬港幣,說最近生意不好,實在沒那麼多現金,以後再補上,我連連說好。
    回到酒店,我把其中兩萬塊錢分給登康,他看到我剩下一萬,還要多給我五千,說賺的錢平分,我拒絕了,其實這一萬我並不想拿,但畢竟生意歸生意,最後我還是收了。每次想到金先生在精神病院看到妻子時的痛哭表情,我心裡也不好受,很多時候,我就是在這種矛盾中度過的牌商日子。
    這樁生意,金先生雖然沒能死於瓊姐的毒手,但他到底是贏還是輸,恐怕只能問他自己了。
    登康在香港的事情終於全部辦完,心滿意足地回馬來西亞去了。臨走時告訴我,有作法事和驅邪的生意,可以儘管找他,價錢都好說。而我心情很沉重,存放在佛牌店的靈體山精也讓我睡不著覺。怨氣那麼大的極陰物,怎麼脫手?
    在店裡坐了幾天,如果有來看佛牌的客戶,我都會特意問問是不是陳大師的朋友。以前特別希望陳大師多多介紹生意,可現在卻有些害怕。陳大師的客戶光請佛牌還行,要是要求太高,甚至像瓊姐這種下降頭的生意,反而不好接,特別麻煩。這天中午我正在和店員吃飯,手機響起。

henrylui 發表於 23-3-2017 22:40

第566章:農民伯伯請佛牌

喂,你、你現在是在哪兒呢?」是個操著濃重河南口音的中年男人聲音。我告訴他打錯了,就把電話掛斷。
    沒到十秒鐘電話又響了,還是這個男人:「我沒打錯,你到底在哪兒呢?是在泰國還是在、在中國啊?」
    聽了這話,我就說是在香港,你有什麼事。男人說:「你咋又跑香港去了?」我心想這人難道是我的朋友,說話語氣這麼隨意,像熟人一樣。
    我問:「你到底是誰?」
    男人說:「你不是叫田七嗎,賣佛牌的。」我連忙說對對。這男人說:「我是老趙啊,濮陽的。是那個誰,江老闆把你的電話號交給我,讓我給你打,說你有時候在泰國,有時候在瀋陽。」我本來想問是哪位江老闆,不過又想,肯定是老客戶介紹的,不用問,就讓他說要求。
    「我就聽說吧,那個泰國佛牌能辟邪,是吧,江老闆說有效果,所以我就問你,有沒有能管辟邪的佛牌,別太貴的。」老趙說。
    我笑著說:「可以,但你為什麼要請佛牌,我得了解一下情況。」
    老趙說:「那就是……想壓壓邪唄,也沒啥事。」
    聽這個老趙的說話方式、措詞內容和口音,怎麼都覺得像個中年農民,難道現在泰國佛牌已經普通到這種地步,連農民大叔都想戴了?我似乎已經看到一名在田裡幹活的農民大叔戴著純銀外殼的佛牌,這畫面我不敢想。
    「你說的那位江老闆是你什麼人,他又是做什麼的?」我問。老趙說就是做點兒小生意的,以前跟他合作過兩次。他在你手裡請過什麼能強力招財的紅眼蒼蠅,說可管用了,那生意一年比一年好。
    我沒聽明白:「什麼叫紅眼蒼蠅?」
    老趙說:「我哪知道?你不是賣佛牌的嗎,你賣給江老闆的東西自己都聽不懂?就是他戴在脖子上的,一個方牌子,裡面有個人坐著,眼睛是紅的,還戴著一頂尖帽子,帽尖還是歪的。」我正喝著一口豬骨湯,沒忍住全噴了出去,美瑛和兩名店員沒防備,都被不同程度地噴到衣服上,他們驚訝地看著我,我在電話里說那是紅眼拍嬰,不是紅眼蒼蠅,一邊舉手向三人表示歉意。老趙說:「反正就是那玩意,我呢,是既想招財,又想辟邪,你看看弄個什麼牌子好啊?」
    一聽他要請兩條佛牌,我連忙問:「你最多能承受什麼價位的?」老趙說總共五百塊錢吧,我當時就泄了氣,沒想到廢了半天話,居然是個鐵公雞。我告訴他,泰國佛牌也是一分錢一分貨。幾百塊錢的不是沒有,但沒什麼效果,你說的那位江老闆從我手裡請的紅眼拍嬰,雖然我已經記不清,但價格肯定不會低於三千塊錢。
    「啊。他那個說是四千五百塊錢買的!」老趙說。
    我說:「所以五百塊錢還要兩條,那基本沒什麼法力,還不如不請。」
    老趙咂了咂嘴:「那你說有效果的最便宜的多少錢?」我想了想,告訴他怎麼也得八千塊,還是老客戶介紹的份上,兩條的打折價。老趙的聲音提高好幾調:「啊,要那麼貴啊?」我說招財招財,怎麼也得幾千幾萬才叫招財,你花幾千能招幾萬的財,已經很划算了,要是幾百塊錢的佛牌也能讓你賺幾萬十幾萬,那無業游民也能發財,無非就是一個月的低保唄。
    「這倒是也有道理……可是……」我被這個鐵公雞打擾得食慾都快消失,就告訴他慢慢考慮,我這邊還有事。以後再聯繫,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美瑛等人從衛生間出來,用濕紙巾擦著衣服上被我噴到的湯點,表情很不爽。我連忙過去道歉,男店員苦笑:「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也給我們分享一下?」我說了剛才的紅眼蒼蠅,他撇撇嘴,似乎覺得並不好笑。
    晚上八點多鐘,我在酒店躺著,翻看手機中的通訊錄,尋找有姓江的客戶。手機能容納一千條電話本,我也找到不下十名姓江的客戶,有男有女,其中男顧客七個。因為銷售日記在泰國表哥家的電腦中,所以不知道這七位姓江的人都是什麼地方人,什麼職業,請了什麼東西。
    正在我無聊得只能玩手機時,又有電話進來,接起來聽,他說:「我說田老闆啊。你這個佛牌到底能不能便宜?要是能我就買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口濃濃的河南話總是讓我想笑,和他通話,怎麼也無法和請佛牌聯繫到一起,而像是在菜市場買菜的討價還價。
    我說:「不能便宜,在泰國,佛牌和中國寺廟中的觀音佛像一樣,不能叫買,而得稱為請。請神有討價還價的嗎?再說便宜的效果也一般,你想要也行。多少錢的我都有。」老趙連忙說沒效果可不要,我問他的職業,老趙支支唔唔地說在家務農種地,我心想這人撒謊還是沒經驗,一是遲疑不決。二是令人無法信服,務農的請什麼佛牌!
    我這人天性好奇,尤其做了這個行業,對客戶的情況非要了解清楚不可。「你要是不說實話,這佛牌請回家的效果也不好。我們這些人是專門在泰國寺廟幫助善男信女請佛牌回家供奉和佩戴的,你要是騙我,就等於在騙鬼騙神,能行嗎?」我說。
    老趙笑了:「田大兄弟,你不用嚇唬我,江老闆都和我說過了,你就是個牌商,和他一樣,倒買倒賣的!」
    聽到這番話由老趙用河南話說出來,讓我特別地沮喪。連農民大叔都知道我們這種人只是佛牌商人而已,你說這生意還怎麼做。我說:「不管什麼商。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價錢沒商量,四千一個、八千倆,你願意請咱就談,捨不得錢就算了。」
    沒想到,老趙卻說:「買啊,怎麼不買?要是不買我還給你打電話啊,這可是國外長途啊,我得到縣裡找個話吧才能給你打,一分鐘好幾塊錢呢!」
    既然套不出老趙的職業,那我也就懶得問。農民願意戴著佛牌種地,那也是他的自由,我不干涉。但以我的職業敏感性來判斷,這個老趙首先肯定不是什麼種地的農民,至少不是以這個為生的。而且從事的職業也不是什麼正經行當。既然這樣,我說:「你要正牌還是陰牌?要是正牌的話,兩條五千就夠,要是陰牌就得八千塊。」老趙問什麼叫正牌和陰牌,我就給他簡單講了原料和效果的區別。
    這種話。我平時給客戶講過無數遍,自己都要吐了,大多數客戶聽到陰牌中有陰料,比如骨灰之類東西后,都會害怕甚至退縮。我原以為像老趙這種農民會更害怕。萬沒想到的是,老趙居然馬上說:「要陰牌,田大兄弟,我就要這種陰牌!」
    「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我怕他聽錯了。又確認了一下。老趙還有些不耐煩,說陰料有什麼的,要說活人我還真怕,可就是不怕死人。
    既然他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正想把電話掛斷,老趙忽然想起什麼事:「哎,對了田老闆,這個辟邪的佛牌最好是能治夢遊的。」
    我連忙問:「你有夢遊的毛病?」老趙說是啊,都好幾個月了,要不咋想辟邪呢。我問具體都是什麼癥狀。
    老趙說:「就是晚上總去各種地方,有集市、有別人家、還有被鬼追著跑的,第二天起來,腳上全是大水泡,可他媽疼啦!」

henrylui 發表於 23-3-2017 22:41

第567章:走鬼市

一聽這話,我立刻想起我媽曾經對我說過的,農村的某個遠望舅舅。他就是有這種半夜夢遊去逛集市的毛病,回來之後滿腳大泡。平時這個舅舅就總是神神叨叨,大家都說他精神不正常,後來四十幾歲就死了。
    「你為什麼會有這種癥狀,什麼原因造成的?」我問。老趙說我要是知道,就不用請佛牌了,在當地找過神漢和巫婆,還去道觀讓道長做過驅邪法事呢。都沒有用。我心想,這類事確實說不好,我那個農村的遠房舅舅也一樣,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有的那種毛病。
    講起他這個癥狀,老趙話匣子就打開了,對我詳細描述了那些夢遊事件的細節。老趙說:「最開始的頭一次,到現在能有差不多三個來月了,那天半夜我夢見出了村子,在野地里走啊,那雜草比我都高,我自己也不知道是要往哪走,反正好像心裡很清楚似的∵著走著吧,就看到遠處有燈光,好像還有很多人在說話。我就走過去看,有個大集啊,道路兩旁全是賣吃的。什麼包子、米飯、炒菜、瓦罐湯、麵條和餃子,熱氣騰騰,家家都掛著大燈籠,大半夜的比白天還亮,還熱鬧。集里人也多。擠擠挨挨的,我就在人群里這家看看,那家瞅瞅。不管我看什麼,那個攤老闆就把吃的拿在手裡給我遞過來。我這個饞啊,就去摸衣服兜。可是沒帶錢,我就走了。從集市這頭走到那頭,走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累。出了集市還是大野地,黑黢黢地什麼都沒有,全是雜草。我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好不容易出了野地,回村子去了,上了床倒頭就睡。第二天起來一看,腳心全是大燎泡,這個疼啊,好幾天才消。」
    聽了他的講述,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涼意。
    老趙說:「你說要是做夢吧,可只要醒過來就知道是夢。但這個夢就跟真的一樣,我還和我老婆說,昨晚我怎麼出去逛集市去了,你也沒注意我啥時候穿的衣服嗎?她完全不知道,說你昨晚好像根本沒出去吧。她這個人睡覺輕,有點兒動靜就醒,可我要是真半夜穿衣服出去,她不可能不知道。可你說要是做夢吧,我這腳上的泡又是咋回事?」
    「也許是碰巧,你老婆那天晚上太累了,所以睡得實。沒注意唄。」我解釋道。老趙說不可能,因為他那陣子經常夢遊,隔三岔五就有一次,不可能每次都不被她聽見吧。
    我問每次夢遊都是去夜裡的集市嗎,老趙說:「不光集市。還有一次我在村口路過墳地,也不知道咋的,我非要穿過墳地抄近路,結果有個穿白衣服的人,留著長長的頭髮,就和電視裡頭演的那種鬼一樣,飄飄乎乎地來追我,嚇得我就跑,你說這個鬼也有勁,追起來沒個完,我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一看都跑回自己家院子來了,再回頭看,哪還有什麼穿白衣服的鬼。」
    「然後早上起來,發現腳又起泡?」我笑著問。老趙說不光起泡。連布鞋面都磨壞了。
    我心想,這老趙肯定是半夜沒穿衣服,就把鞋穿上在外間屋中來回走,幾個小時后再上床睡覺,所以他的腳起泡、鞋磨壞。而且他老婆還發現不了。
    老趙又說:「最主要的,有次我去了一戶人家,怎麼說呢,也是半夜去的。先走野地,還過了個大坑,裡面全都是大石頭。再就看到有個大院牆那個高,我就心裡納悶這是誰家呢,這麼闊氣的房子咋修在這野地裡頭,交通也不誰啊。我順著院牆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有門。我就上去啪啪砸門,結果門根本就沒鎖,一推就開了。裡面是個大院,可漂亮了,我在那個電視上看到過喬家大院,好傢夥。比那個院還闊氣!也沒點個燈啥的,黑沉沉地。那天晚上好像還是陰天,也沒月亮,院里也沒人,我就往正房裡頭走。大廳里還是沒人,我就尋思去兩邊的廂房看看吧,要是有人我就和他說我迷路了,能不能在這裡住一宿,第二天再走。廂房也沒人。出了屋後面還有個院子,我心想一般大戶人家的卧室都在後院,我就挨個屋裡找,有個卧室的床上睡著兩個人,床外邊還掛著紗帳。我把帳撩開。躺著一男一女,都梳著古代那種頭,我伸手推吧,這兩人就跟睡死了似的,怎麼也推不醒。」
    越聽他講。我心裡越起急,心想這老趙的賊膽子還真夠大,什麼宅都敢進,就算是做夢我也不敢這樣,而他卻敢。老趙繼續說:「我出來想離開這戶人家,在前院那個大廳里看到擺著不少古玩玉器,我就順手拿了一塊玉佩,揣到口袋裡,那東西小巧,好放。出了大門我在野地里又走了半天,才回到村路上。第二天早上醒來,腳上的泡比之前那次更嚴重。這還不算,田大兄弟你猜咋的?我老婆給我洗衣服,翻兜的時候還真找出一塊玉佩來!」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說:「趙師傅,你這是跟我編故事呢吧?」
    老趙急了:「啥叫編故事呢?我打這國外長途。就為了給你編瞎話?」我心想也是,好幾塊錢一分鐘的國際長途,這個自稱農民的人不可能有這個閑心。
    我的好奇心又起來了:「那你把玉佩拍張照片發我看看,不然我可不信。」老趙他說不會發,我讓他用手機拍照片。再託人用電腦傳給我的qq里。
    老趙說:「那就得讓我兒子從學校回來再給你弄,電腦啥的我可一竅不通。我兒子在外地念大學,他宿舍里有個特別薄的、能裝在背包里的那種電腦,半個月回老家一次,下禮拜就回來。」最後。老趙把他的手機號碼念給我,就掛斷了電話。
    說實話,我對老趙說的那三個故事倒是有幾分相信,畢竟我那個農村的遠房舅舅也有這癥狀,但什麼玉佩就太離譜了,這不成鬼故事了嗎。可又一想,老趙沒有任何理由用假玉佩的事騙我,他能得到什麼?也沒有動機啊。
    我給方剛和老謝發簡訊,讓他們給我看看有沒有效果好的、招財和辟邪的正陰牌。次日上午,收到方剛和老謝分別給我的彩信。各有三四條佛牌,招財的有貓胎路過、金頭派燙、招財女神,而辟邪的則有耳報神、轉運路翁和古法拍嬰。
    我把這些圖片都用彩信給老趙的手機發過去,讓他自己挑。我這卡開通了國際長途和簡訊功能,但老趙的手機估計沒有。兩個多小時之後。老趙又打來電話:「田老闆,我從村裡到縣裡的話吧打國外長途,得跑一個多小時,唉,辛苦啊。對了。那個什麼貓胎路過的圖片,我咋看了就渾身發麻呢,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笑了:「泰國佛牌很講究眼緣,你要看哪個圖有感應,就說明你和它有緣分。」老趙說怪不得有這感覺,另外又問我辟邪的哪種好,他也不明白。鑒於老趙有夢遊逛集市的毛病,我建議他請那尊古法拍嬰,是用泰國北部的古老法門製作加持而成,具有辟邪擋災的功效。
    老趙說:「兩個加一起就要八千兩百塊錢,你要是不給打個九折,那我就再考慮考慮吧。」我說別說九折,少十塊錢都不賣,既然是江老闆介紹的,就應該聽他說過我的貨有沒有效果。而且對你這種不懂的客戶,遇到奸商甚至假牌,你根本就看不出來。

henrylui 發表於 23-3-2017 22:48

第568章:玉佩

直覺告訴我,老趙從事的很可能是某種行騙職業,這種人最怕的就是被別人騙,再加上我的忽悠,所以最後老趙還是同意了。在交易方式上,我讓他托兒子在淘寶網下單,這樣也有保障。
    談完正事,我剛要掛斷電話,老趙又問我:「那塊玉佩的照片,你還看不看?」我的好奇已經過去,心想這老趙多半是編故事唬我玩呢,也沒當真,就說看不看就行,無所謂。反正生意已經基本促成,還看什麼玉佩啊。
    老趙說:「田老闆。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還去泰國做生意,我連泰山都沒去過,就是個農民。你是不是認識不少客戶啊?各行各業的都有吧?」
    我說這倒是實話,我的客戶遍布全國■什麼職業的都有,你要幹啥。老趙說,有沒有做古玩文物生意的,我想把這個玉佩的照片給他看看,讓他幫著鑒定鑒定。我心想還真有一個,就讓他把圖片傳給我。再告訴他可以先用手機給玉佩拍照,然後發彩信到他兒子手機上,他兒子就可以通過電腦qq傳給我了。正在我打算教老趙什麼叫彩信、怎麼發的時候,老趙說:「沒問題,彩信我經常發。馬上就弄啊,你等著!」
    我很驚訝,這個連筆記本電腦都叫不出名字的中年農民,居然經常發彩信。我把自己的qq號碼讓他記下來,就把電話掛斷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有個陌生的qq號碼加我,我看了這個qq的資料,顯示是二十一歲,在河南農業大學念書。這小伙自稱姓趙,說他爸爸要在我這裡買兩條什麼佛牌。我知道他是老趙的兒子,就馬上進入店鋪,建立了新的兩個商品鏈接,讓他下單。拍完之後,小趙又說他爸爸有幾張圖片要發給我。他共發了四張圖片,是一隻粗糙的手掌,中央托著一塊玉佩,有四個角度。
    看到這四張圖片,我有些驚訝,因為在我印象中,這個老趙就算不是種地的農民,也不可能是做生意的、國家幹部或者什麼時尚人物,用的手機多半是那種山寨機,就算有拍照功能,像素也很爛,能有三十萬就不錯。
    可這四張圖片卻相當清晰,我看了看照片的像素,用計算器一乘,居然是三百二十萬像素,那可是當年手機攝像頭的最高標準。我心想這老趙辦事還挺認真,肯定是借了一部高檔手機給我拍照。
    雖然我不懂文物和古董。但也能看出這塊玉佩精細的雕工,是個類似鳥首的形狀,下面有孔,還連著長長的紅色墜穗。
    我的客戶遍布中國,做什麼職業的都有。其中有一位是在北京琉璃廠開店鋪的古玩商,專門賣字畫和古玩玉器。我找到這個客戶的qq號碼,把那四張圖片傳過去,說是某朋友家裡的,讓他看看有什麼價值。
    半天之後,這位客戶給我打來電話:「田老闆,半年多不見,您還好吧?那條招財蜈蚣的佛牌效果不錯,過陣子我有個朋友可能也會找你請牌,到時候給打個折。」我說沒問題。
    客戶又問:「對了,順便問問,您這塊玉佩是什麼朋友的?祖上當過官,還是收藏家啊?」我說對方和我不是很熟,也沒細說,只問我認不認識專家鑒定。
    客戶說:「您幫我問問那朋友想以什麼價格出手。行嗎?」
    我笑著說:「他只說想問問價值啊、年代啊、真假之類的,可沒說要賣。」
    客戶說:「只要問價值,那就有心想賣,沒關係。這玉佩是清末期的產物,大概在咸豐和光緒年間吧。從雕工和形制來看。當年玉佩的主人應該不是什麼貴族或官員,但肯定是大戶人家,比較有錢有勢的。但古董這東西有個說法,叫沾官起價,只要是與當官的有關係,或者是王爺甚至宮裡頭的東西才值錢。」
    「那玉佩雕的是什麼鳥?」我問。
    客戶說,那不是鳥,而是鳳凰的頭,這種玉佩應該有一對,一個龍首。一個鳳首,合起來就是龍鳳玉佩,通常都是大戶人家結婚時訂製的文定之物,稱為龍鳳佩,諧音「龍鳳配」的意思,討個好彩頭。
    經他這麼介紹,我才明白。客戶又說:「您這樣,幫我聯繫聯繫那位朋友,就說他要是想賣,就給我打電話,價錢好商量。而且田老闆,要是最後能成交,您這份好處費肯定少不了。咱們之間也做過生意,您幫過我,我肯定不能虧了您!」
    聽了這話,我心裡還真有幾分動心,掛斷後我就給老趙發去簡訊,把這些話說了。老趙選擇的那兩條佛牌,分別是老謝和方剛給我發來,貓胎路過是方剛的。而古法拍嬰是老謝的圖。所以我還得分別給他們發簡訊,讓他們儘快發貨,寄到老趙兒子在河南的大學地址。
    十來天後,小趙給我發qq簡訊,說已經收到兩個包裹,他打開看了,只有兩條方形的項鏈牌子。我說這就是泰國佛牌,還分別帶有兩張印著拼音的紙,千萬別弄丟了。小趙說沒問題,下禮拜他回老家。就給他爸帶去。
    小趙在淘寶上確認收了貨,這兩條佛牌共同賺了兩千五,利潤還可以。平均每條能賺到一千兩百多,雖然利潤不多,但畢竟是兩條一起走貨,所以我就當成一樁生意了。晚上我和表哥嫂在外面吃海鮮燒烤,電話響了,是在北京琉璃廠做古玩生意的那位客戶。
    客戶的語氣聽上去挺高興:「田老闆,什麼時候回瀋陽,路過北京來找我啊。請你吃飯!對了,順便把您的銀行賬號發給我。」
    我問:「幹什麼?給我送錢?」
    「您以為呢?」客戶笑著說,「我昨天剛從濮陽回來。」一聽濮陽,我立刻想起那不是老趙的家嗎,就明白了幾分。
    客戶說:「那個老趙挺有意思,防我就跟防賊似的,可能怕我是釣魚的吧。他特意跑到洛陽跟我交易的,還帶了兩個同夥,看上去就是農民。不過最終貨還是收來的,我這人說話算話。您這份辛苦費肯定有。別嫌少,就一萬塊錢,怎麼樣?」
    這把我給樂的,沒想到賣個佛牌居然還有意外收穫!連忙說這多不好意思,隨後就把銀行卡號報給了他。掛斷電話,我對錶哥嫂說這頓飯我請客,你們隨便點。表嫂問:「什麼事這麼開心?」我當然不能說實話,只說剛談成一筆生意。表哥高興地叫來老闆,又點了不少海鮮。
    喝到半夜回家,躺在床上。我給老趙打去電話,他笑呵呵地說:「你那個客戶戴老闆出手挺大方,哎呀這兩條佛牌沒白買,以後我就和他長期合作了!」
    我以為他說錯了,問:「是和我長期合作吧?」老趙連忙改口說對。
    幾天後。老趙的兒子小趙在qq上問我,他爸爸不懂那張列印的紙有什麼用。我讓他爸半夜的時候把佛牌握在手心,連續念三遍紙上的經咒就行。
    過了半個多月,我從泰國回瀋陽探親,因為的舊宅要裝修,想在牆上掛兩張字畫,充充風雅。在北京中轉的時候,我給那位在琉璃廠開店的客戶打電話,想讓他幫我買兩幅。真正的老北京人很熱情,也很夠朋友。他在字畫街找熟人給我挑了一張橫幅,還有一對豎聯,準備放在電視牆兩側,價格不貴,也是書法家寫的,當然是二三流的,不然我也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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